谁也没有留下(1/2)
良子跟小敏家的警察一样,他的家也在近郊那片紧贴着农村的地界上,旁边还是一片没人管的苞米地。这是彭程第一次来他家,那潦草的一大片,苞米地他显然更加熟络,但却丝毫不生亲切,那里似乎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
良子家的房子是栋有些年岁的危宅,楼梯的台阶磨损得太厉害了,脱落下外面的一层混凝土皮。那还是建在主楼外面那种台阶,这些年建的住宅再也没有这样的了。房子但凡的棱角的地方,都变得浑圆,剥了层皮的台阶也变得很窄,女人也就罢了,男人们走起来,总显得很忸怩的样子,髋骨要来回的摇摆。
良子家住在四楼,把着东大山,阳光从中间的小窗户里投进来,正晒着大门,晒得门上朱红色的油漆,起了一层层的皮,像是老太太干瘪瘪的脸,褶皱一层又一层。彭程推开门,连忙的用手遮住刺眼的阳光,至于阳光,大体什么都是容易的吧!这屋子看起来很久没人住了,窗户上不知是挂着什么胶条,在玻璃外面飘呀飘呀的。
“良子,你家没有人住嗷?”
“嗯,没人,我爸跟我奶奶住,我爸自己住就得饿死家里。”
“那你家没人,你怎么不回来?”
彭程歪着脑袋,朝着右边的大屋看了看,那里面归置得还算整齐,家具都是老旧的样式,斑驳的木纹那玩意儿应该叫立柜吧?他有些惊讶于此,那大体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最流行的,现在总要有些黑色的伤疤了。窗帘怕是很久也没拉开了,屋子里有股子灰尘的味道,一种很熟悉的逆来顺受。
“我回来?那我不也得饿死啊?”
良子从阳台转了回来,拿了个破旧拖布。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人收拾了,他却显得游刃有余,拖布占沾了水才不那样执拗的张牙舞爪,他试着在地上蹭了两下,暗红色的地板露了出来,果然好了一些。两个人见此都笑了,彭程看起来很得意,良子则很腼腆的又开了口:“彭哥,咱家啥也没有,我去卖点吃的吧!咱俩喝点儿。”
彭程刚捡起放在床上的遥控器,听良子这么一说,便从兜里掏了钱给他说:“唉良子,你电视能看不?”
“能,哥。”良子赶忙的插上电视机的插消,接过钱走了。
——
约么三十分钟左右,良子拎着辣鸭货和啤酒回来了,再之后的三天里,两个人都没有再出过门,一直在屋子里窝到钱都花没了,垃圾发臭了,澡堂子那边也来了消息,说是樊涛也被辞退了。
——
“他被辞退了?”两方面的核武器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咋就这样了呢?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彭程辞了职,良子几个小兄弟也都不干了,滑铁卢啊!澡堂子一下子少了一个班的男员工,隔天竟然一个服务员都没来。情急之下,只能把另一个班的服务员直接调一半过来,这么大的事儿,必然是要炸醒老板的。樊涛由于不能管理好手下,以至于服务员集体辞职而受到牵连,这样的废物任何老板都会第一个让他跟着那帮找事儿的小崽子一块儿滚蛋。
拿到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后,彭程带着那帮起义的小崽子们在旁边的川菜火锅店吃了一顿,临到地方,他才打电话叫贝贝一块儿过去。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彭程接到了樊涛的电话,他看了一眼,便得意的把手机举起来,让在座的所有人看,看看到底是谁先漏了切,痛快极了。末了,他接了起来:“喂!”
“吃饭呢!”
“咱们这帮人呗!”
“那你来呗!”
彭程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邀请樊涛本就是必然的事儿,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樊涛竟也真的来了。
——
彭程的酒量不行,不一会就多了,他开始没完没了的白活,好一口荤活,口若悬河唾沫横飞,给樊涛掰扯得连连点头。他告诉樊涛,那事儿他就是拿来吓唬吓唬他,根本没想过告诉别人,而且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任何人,到不是跟他樊涛怎么怎么够意思,关键是这事儿要是说出去了,那自个儿还算是个爷们儿吗。
彭程搂着樊涛的脖子,酒瓶子不离手,两个人都在说话,都没听对方说了啥?他一直在吆喝樊涛,听我说听我说的嚷嚷,可樊涛还是在说自己的。彭程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里闪着诡计得逞的光彩,朝着周围的人看了看,单单没有看还在白活的樊涛。
良子正搂着大嘴唇子的脖子,小两口摸摸搜搜的也看不清在干嘛,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和身边的人说话。贝贝看彭程好像缓过来一点儿,便伸手去拿他手里的酒瓶子,这让他越发的抱得紧了,舍不得松开一下:“媳妇儿,你让我再喝一点儿。”
再多的祈求也不过是给自己留点儿脸面,贝贝看着他的脸,心里一点儿优越感都没有,她知道自己还没真的拦他,真拦他,指不定怎么折腾呢!
彭程转过脸去看,把樊涛的脖子往嘴边拽,他小声的说话,说得樊涛总是听不清楚,情急之下他用酒瓶子挡住了嘴。没有人注意他们俩在说什么,只是樊涛突然的瞪圆了眼睛看他,好不奇怪的样子。
坐得最近,贝贝依稀的听到些,什么北京、没钱、老板、合计合计、不就是没钱吗?咋回来呀!之类的话,连不成句子,到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两个男人定定的盯着对方看,眼神儿里都是故事。接着,彭程笑了,然后回过头来,紧紧的拉着贝贝的手。他喝了太多了,有那么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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