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老商幼盗之一(2/2)
见他。甲板上摆上三张桌子一张由里朝外由张昌毅坐着一张摆在张昌毅对面空着一张侧放却是杨致忠坐了其他理事两边立候。东门庆上来之后张昌毅起身迎接何无畏向东门庆道:“这位就是我们主船广昌平的舶主张姓讳上昌下毅。这位是我们副船福致隆的舶主杨姓讳上致下忠。”主客各自行礼罢依次坐下。
张昌毅和东门庆的桌上各摆了一块极平的石石头边上放着毛笔和水张昌毅提笔写道:“海外纸贵以此石替代望贵客勿要见笑。”这石却是一块未雕琢的上好砚石坯子笔过留痕片刻自干不用抹拭。
东门庆便认出他的笔迹来心中奇怪:“难道他也是个哑巴不成?”却不知张昌毅此举另有深意。
张昌毅又以笔问道:“贵客乡土何处?”
东门庆本要答“福建漳州”但见他这等排场见识多半不凡再想那副船名福致隆船又是福建船式舶主怕是福建人若说谎被戳破会误事何况此刻远在南洋早非东门霸、洪迪珍的势力范围便提笔答道:“晚生王庆福建泉州府人氏。”
旁边杨致忠哦了一声道:“杨某是建州人但曾在泉州呆过十年算来也是同乡。泉州地方人物杨某识者甚多或许认得王公子府上的长辈。”
东门庆知他要打听自己的来历摇头轻叹提笔写道:“祖上虽有荫庇但小子流落海外有辱家声不愿再提。”
杨致忠也叹息了一番道:“我当初亦有过这样一遭生涯不过在外流浪愈久思乡愈重。到后来连家乡山水便是一井一物也是念念不忘历历在心中晃过比在家时尤为明晰。”当下述说起泉州的风物、人情来。
东门庆一听便知道对方是借故在考自己当杨致忠每说一事一物毕他便提笔接续、补充杨致忠开头还往大处说后来尽往极细处寻!很多事情若不是经年住在泉州的人断难知道。不但如此他十句中还夹杂着一两句故意说错的要看东门庆如何应答。幸而东门庆本是泉州人氏交游又广各处市井人物都熟杨致忠的问题虽刁钻却也难不倒他每见杨致忠所言不对便提笔委婉纠正。两人一说一写有半个时辰杨致忠才向张昌毅点了点头。
张昌毅叹息了一声写道:“泉州老朽亦曾一游深知其为人间胜土。王公子背离如此乡井想来必有缘由。”
东门庆写道:“惭愧惭愧。晚生屡试不中家中匮乏不得已登船觅利不意所乘海舟为佛郎机人所袭竟成奴隶!船上华人备受欺凌之余奋起反抗不幸失败死难者数十人……”写到这里因想起在福建海面上被佛郎机人烧死的一船同胞的惨状眼睛眨巴两下便掉下泪来继续写道:“我等侥幸不死者凡十人却又被佛郎机人放逐于此岛才要造船出海期盼能回归中华不想又受困于土番幸有贵船来到土番见帆远遁我等才得以苟延残喘。当晚便派人到此一探实望贵船队能携我等回归大明不想却闹出了一场误会。”
这段话半虚半实却也情真意切张昌毅、杨致忠等都寻不出破绽来。张昌毅写道:“既是如此昨夜贵使来时为何不说?”
东门庆写道:“佛郎机一事实是有心隐瞒为何隐瞒?一来因为佛郎机人驱役一事虽属无奈毕竟脸上无光;二来佛郎机人作恶多端臭名远扬我等担心初识者因此生疑。不想到头来却是为避小疑而生大误会。”
这段话也算实说张昌毅杨致忠还没回答岸上忽然传来消息说财副回来了。张昌毅大喜杨致忠对东门庆道:“有些小事要处理请王公子稍待。”
张昌毅回头示意张月娥张月娥便走过来有些羞涩地对东门庆道:“王公子这边请。”引他到舱中休息奉上茶水点心东门庆接过时用手拍了拍她的手——他言语不便这番本是致谢之意张月娥却慌了低了头连那半边没有胎记的脸也红了起来。东门庆是风月老手了一见心道:“这丫头不会看上我了吧?”他可不是青头后生见有女人喜欢自己便感动此事在他脑中只是一晃而过并不放在心上寻又想起:“他们说财副回来了不知那财副之前是去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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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楼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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