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倾盖如故(1/2)
零叶还记得他和吴霁的头一次碰面,那时候天很黑,零叶尚未复明,彼此间都不辨面貌,所以零叶只是凭借着感觉,认出了吴霁。鬼市就跟在吴霁后头,零叶对第三次见到这人不是很惊讶,鬼市亦然,二人间心照不宣,颔首一笑。
接着吴霁的飞刺出了手,直逼零叶,他的杀气大涨,这一击已是全力。零叶没有愣着,他跟吴霁的实力相差无几,稍有分心,就会命赴黄泉。
江南的假山水阁,被灯火照得通透了,夜雨之后,清风飒爽。
鬼葬为鬼市斟了一杯酒,请他入席。此时林又香的琴音不止,应和着这风月,这亭台,这酒意,这厮杀,越来越急。
吴霁的飞刺很快,每一发都追着零叶的要害而去,而每一发都是全力出手,这样的损耗,他的内力会很快亏空。可吴霁却没有停手的意思,他是想通过与零叶的搏杀,来打破自己的极限。
鬼葬已发现这一点,他的嘴角已擒上笑意。
但是继续下去,他们中总有一个要死!零叶心头已很清楚,他很清楚吴霁的用意,他也很清楚这样下去只会铸成惨剧。零叶的手在发麻,吴霁的飞刺震的他手发麻,他的内力也在迅速消耗,如果不速战速决,一味格挡,零叶就会很快失守。
这失守是致命的。
他必须反扑,可是时机还未到,现在还不是反扑的时机。零叶还需等待,等待吴霁怒火中烧,等待他不再耐烦于追着他打。
可是吴霁不傻,他不同于零叶交过手的任何人,他是鬼葬的爱徒,他生于十三鬼,长于十三鬼,他杀过的人,流过血,不比零叶少,命悬一线的时候更是数不胜数。
所以少顷之后,一波带血的飞刺,距离着零叶的喉咙只有半厘之差,被他险些挡过。即便挡过,零叶的脖子业已一凉,破了皮,沾了血。
吴霁的飞刺从来就不简单,每一发出力都带着二次内劲勃发,所以零叶的刀也要用的比往常更快,更急,也更准;因为稍不注意,力道火候稍有欠缺,就不能准确格挡;即便准确格挡了,不能招架住吴霁飞刺的二波冲击,零叶的格挡也等同虚设。
这在零叶头一次遇见吴霁的时候,已深有体会。可是那时候的零叶和现在的零叶,已不能同日而语。一个人要如何快速成长?除了刻骨的教训,你还需要一个强劲的敌手;你需要在一百次,一千次亲身的体悟试验和思考中,寻找到前进的脉门。
零叶的刀法承自曹疯子,却也脱胎于曹疯子,他深知再精妙的刀法,不能灵活应用于实战中,那再精妙的刀法,也只是虚有其表。
所以零叶贵在求变,他思考,他擅变,他也迅速成长。
所以下一秒,零叶的刀无声,他的刀已不带风,他的人已如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在一瞬间就贴着吴霁的面门而来。
他的速度非凡,他的招式毫无花假,他只有一招,出刀即收刀,是谁言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接着,你看鬼葬站起身,瞪大眼,听零叶的刀入鞘,看吴霁的腹部血氤氲,像极了盛放的花。
然后,吴霁的速度又忽然飚入极致,你看他回转身,如凝固了空气和时间,四枚飞刺向着零叶的后背直追而去,一一被拨,无一中的;然而,就是这无一中的,你看零叶的腹部血如泉,赤红汹涌。
原来那四枚飞刺之中,还藏有另一枚,发自其中,隐而不露。
“还有一枚……”零叶醒悟开口,自答胸中疑问,他脸已发白,脚下踉跄,抱着伤口就地坐下来。
可惜他内力所剩无几,想要逼出飞刺无异于杯水新车。
“不要动!”此时,鬼市飘然而至,为零叶点穴止血,一掌力出,便将那枚飞刺自零叶的皮肉中破空而去。
“你留手了!”吴霁却怒,瞪着零叶面目狰狞;零叶本可以杀他,那一刀却不冲他的要害而来;他接着便闻零叶笑起,打趣道,“你不也留手了?”
他这样说,意指吴霁的以牙还牙,那枚飞刺正中他的腹部,入肉三分,疼,但是不致命;如零叶抽刀刮伤吴霁的腹部一般样。这行为幼稚,明显有报复之意,零叶笑的揶揄。
“最后一发算怎么回事?”这话问自鬼市,吴霁的暗器快,有章法,讲究力道;但是这样鬼怪离奇的打发,他还是第一次在吴霁身上见到。
鬼市的刀法源自义父的尽心教导,一招一式,练得炉火纯青,他不是求变之人,他是精益求精之人;在鬼市看来,如果他的刀法不够好,那就是他练的不够好。
“跟小叶学的……”鬼葬话答,解了鬼市的心中疑问,将伤药递给二人,接着又道,“小叶进步很快,因他有应变之才;但是楚儿,你这是东施效颦,你这样打,只会失去力道平衡,对你的成长有害无益!”
“我知道!”吴霁答罢,站起身,单手一挥,八枚飞刺倏然出了手,抛物线四快四慢,最终撞击在一起,灿如烟花燃爆,接着又道,“那师父觉得,现在还是东施效颦吗?”
一个人能做到数发暗器同时出手,自四方合围同一个目标,需要极高的技艺;而每一发暗器都能做到收发自如,力中带力,寸劲勃发,则需要极精的力量技巧;吴霁的演示,刚柔并济,八枚暗器同时出手,却能做到虚实共存,这样出神入化的境界,哪怕是鬼葬,也看得叫绝了。
“哈哈哈!看来咱们还得打一场!”零叶见罢笑起来,他难有如此恣意之乐,
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