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梅香拜孔(1/3)

那姑娘叫孟玉，是书院的女仆，生的娇俏可人，一袭黄裙穿在身上，蹙起眉来还有几分书卷气，隔近了还能闻见淡淡的芍药香。

亓姒树没兴趣打量她，倒是旁边围了一堆如狼似虎的学子们，一个个关爱的看着昏迷不醒的荀涣之，实则斜着眼睛往人家姑娘身上瞟。

“孟姑娘，我兄长如何了？怎么被砸了一下就晕了？”

孟玉摊开一卷布，上面插着粗粗细细十几根针，轻描淡写道：“待我看看！”

亓姒树咽了咽口水，他有些晕血，便起身拿起一瓶写了‘跌打散’的药，拔开塞子闻了闻，冲得打了个喷嚏，回过身，见孟玉凝神屏气，手上拿着根短银针，在荀涣之合谷，人中二穴捻转提插，没有见血。得气后取了针，荀涣之果然咳嗽着清醒过来。

众学子‘哇’了一声，刷刷鼓起掌来，围在孟玉身边夸道：

“妙手回春最满神，悬壶济世黄衣人！”

亓姒树嘴角直抽。

孟玉羞赧的行了礼，起身往秦南白的头上也施了几针。荀涣之摸了摸自己乌青的额头，惊讶道：“没想到那位兄台腕力如此强劲，以后定是武将之才啊！”

亓姒树一拳捶到他腿上，气乐了：“怎么，你嫌自己命长？”

荀涣之永远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他厚实的手掌摸了摸亓姒树的头，起身朝救人完毕的孟玉姑娘行了礼。

“在下荀涣之，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孟玉浅浅的笑着：“救人于危，发乎自然，这是我应该做的。”

亓姒树也朝孟玉拱了拱手，当今世道对女子严苛，女子行医者少之又少，孟姑娘不忌男女之嫌看病，其实需要很大的勇气。

“咚～咚～咚～”

医舍外骤然响起三声凝重的鼓声，荀涣之道：“走吧，释奠礼要开始了。”

亓姒树点点头，两人肩并肩走着，学子们纷纷走出医舍，亓姒树打量着明道书院，这里面风景果真不错，不远处的假山怪石崚峋，但见四周亭台楼阁，鸿雁掠起眼前一汪澄碧，学子们也都是一副举目文雅，口吻生花的仪态，虽然刚开始大家都可能是拘谨的摆摆样子，但这场景还是美美的。

释奠礼就在书院门口的空地上举行，正对着一尊孔子像，先前在门外考验学子的茅夫子脱下了那身夫子服，换上了绣有四团花的十二章大礼服，下围有褶紫缎裙，头带平天冠，显得格外庄严。

“姒树你看，待我们行了礼祭过孔子，就是明道书院的学员了！”

“如愿进了明道书院，你娘一定会非常开心的！”亓姒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放假了我要去你家玩儿，可要多给我做点吃的。”

荀涣之高兴的重重点了点头，看见身旁的学子们越围越多，各自规矩的排成了四行，都是一副未来可期的激动感。

茅夫子站在上头数了数人，皱紧了眉头，干脆伸出手指头一个个数，心想，不对啊，怎么平白多出来了十个人？莫非他收人的时候没数清楚，多收了十个？

茅夫子左右瞧了瞧，暂时还没看见山长的影子，立刻拿起记了学员名单的束修策，轻咳一声，众学子安静才来，老实的望着他。

“愈伟杰、祝尧欢、孟梓里、　唐贞翌、荀涣之、苏扶游.....念到名字的学子出列拿着行李下山去吧。”

这话就像石子掉到水盆里，被念到名字的嚷嚷起来，

“我们都是被夫子您选进来的，怎么现在就要被赶下山去呢？”

“就是，我们钱可没少交，家里几十年的积蓄，都被供给明道书院了，怎么还要赶我们走呢？”

“都是读书的，怎么不让那些没真才实学的走，偏偏让我们走？”

先前被收拾一顿的秦南白揉着额头，不屑的指着他们骂道：“一群死穷酸，让你们滚就滚，哪那么多废话。”

亓姒树奇了怪了，正常人被打了不应该老老实实待着不做声吗？怎么这秦南白气焰还这么嚣张，早知道当时让那个萧由一箭射死他得了。

谁知，士族子弟一个个凑到秦南白身边，明显形成两股势力，互相指着对方破口大骂：

“就是，一群下贱之人，明道书院是你们这些奴才能读的？”

“滚吧滚吧，别在孔圣人面前丢人，几两金还好意思拿出来叫嚣，小爷出去喝场花酒都不止这个价。”

“哈哈哈哈，滚回乡下种田去吧，乡巴佬们！”

这还哪像个读书人？简直就是一群纨绔子弟。

庶族弟子气得七窍生烟，可偏偏世道就是这样，有人不堪受辱，转头就往山外走了，有几个心气高的，甩了书生帽就冲上去干架，两堆人扭打在一团，亓姒树和荀涣之挤都挤不进，倒是茅夫子昂着头，波澜不惊的看着底下的场面，他正求没人赶走他们，现在有世族出手，他只要等着就是了。

一群人见夫子不管，打得更是畅快，三十几个士族子弟围着几个书生一顿暴揍，荀涣之和亓姒树待在一起才得以幸免，秦南白坐在一个人身上，要把刚才从萧由那受到的屈辱一一打回去。

亓姒树骂了句，推开人就往里面挤，其他人见荀涣之落了单，冲上去一拳把荀涣之打倒在地，荀涣之那弱不禁风的，捂着头挡着也不还手。一旁的方拓见了，急忙跑过去帮荀涣之。

“你丫的，正巧大爷有气，你小子还敢往我气头上撞，简直找死。”秦南白呲牙咧嘴的扇了庶族学子一巴掌，立马就有其他人压住了他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