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西坞储垣,研书大选(1/2)
西离的研书多是粗略接触过汉文化的皙族姑娘,汉字能写好的屈指可数。皙族虽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文字,平日里研究先典、记载文案用的全是汉字。
古寨是西离为数极少的汉人族落,竺衣生在古寨,彻头彻尾一个汉人,童稚时也是马马虎虎学过写汉字的,且在外的几年,跟在左柸身边,也算又学了些。虽不怎么拿得出手,但比之大部分的皙族姑娘略占优势。
就是这一点点的优势,造就了竺衣懒散又侥幸的性子——莫名自信能入选。故而练手这种小事情能省则省。
且说这研书大选只考“作诗”一项,作诗既勘查了一个人的诗文才情,亦可根据一个人的字看出她的品性如何。
进了西坞储垣,可以享受到良好的生活待遇:不愁吃穿不缺用度。
竺衣自认她的目标实在平庸。但是志向高远并不能抵腹中饥饿,所以她宁愿选择这实际而实用的目标。
一味的追求,往往会衍生幻想,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则不然。当幻想与现实的落差感出现,足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性。它会让人明白,与其毫无希望地瞻仰,不如实实在在解放自己回到属于你的路,而后走下去。
最后这几日,她得空就拿出纸笔写写练练,中午休眠,下午无聊对着空荡荡的小屋发呆。
不觉孤寂,唯觉时光慢。
终于盼来第六日,傍晚时分她和仇水坐上了一辆马车前往天阴山。
夜间赶路,路上有不少寒冰,马车行驶得艰难缓慢。天阴山不算远,只是等他们到达时,已是次日辰初。车内有小的火炉,二人挤一块儿也还算暖和。一路上竺衣靠着仇水沉沉睡着,仇水仅仅闭眼小憩了几次。
到了位于天阴山山麓的西乌储垣,所有参选的姑娘皆在门前等候。粗略数过,今年竞选的姑娘们约摸三百来人。
天色漆黑,门口点了百余只朱红大灯笼,将四下照得通明。姑娘们一个二个清丽素雅,姿容不凡,衬着天阴山的寒雾,有种美到虚幻的朦胧。
“气氛这么冷清,被选上也只有像出家人一样,人生被控制,没自由,有什么好?”仇水有些“煞风景”地低声道。
竺衣没应话。
在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见高高的储垣墙门轰隆隆拉开,底下的人群瞬时息了声。两排穿着一样的姑娘鱼贯而出,将所有参选的人秩序井然地编成了五列。竺衣被编在第三列。
各家随行家眷皆被另行安排,姑娘们被依次带进储垣。仇水被家眷人流挤得不堪行,看着参选的姑娘们进去,多少放下心来。
这厢里的家眷人群乱成一锅粥,倒衬得外围的马车处一派清闲。
西乌储垣一路蜿蜒而上,道路石阶上没有丁点积雪碎冰。天色依然一片幽黑,透过朦胧的灯光,依稀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院落参差林立,甚至还有收拾布置妥当的山窑。
一路上碰到的研书均颔首敛眉,身着储垣统一的素白衫袍,挽着松松的流云髻,披散在背后的发被辫成数支细细的长辫,秀丽容颜上覆着一层轻盈面纱,一副仙气缥缈的秀气模样,神秘又端庄。女友来自新世界
蛊药的催眠力度能使竺衣直接躺在地上就睡,所以才有点感觉疲倦,她便急匆匆找了处人少的房间睡觉。多是姑娘们临时落脚的客房,哪里有床?不过找了处窗台蜷着睡了。
这边仇水也找到了竺衣,站在一旁守着她睡了一个时辰。
下午未正一刻,题诗考核开始,竺衣睡得也够了,醒来还不怎么清醒,便看着参选者领着编号按次序进入殿堂。竺衣领了自己的编号——五批一十三号。
头前几批人进进出出,有人欢喜有人忧。多数皙族姑娘紧张地进去,懊恼地出来。汉族姑娘即使信心满满,可人数寥寥,倒不必太担心。
终于轮到竺衣这一批,姑娘们进了殿堂,依次走到考桌前站定,一位研书摇了银铃示意开始。竺衣揭开压着试卷的杨树木签,下方押着的纸张端端正正书着一行字:
以‘归’之意,赋诗一首。
这还不简单?几乎不假思索,她挥笔而落:
“早时妄图君心系,不辩云泥恶尝果。
若知坟中阴阳离,初逢日躲红颜祸。
言语两三劝不允,众口悠悠弑人堕。
落古尚且算。”
半刻钟的时限,竺衣仅用了片刻功夫完成,余下的时间便斜倚着桌案百无聊赖去观察细细思量的姑娘们。
时限至,研书收卷。她随众人退出试殿时,正巧瞧见一位研书拿了收走的纸卷抱去试殿左间的大堂。
好奇心使然,她趁着人多影杂跟了过去,悄悄探过脑袋去瞧,发现竟有人拿着细针小心翼翼按着纸卷上的字形扎了一圈小孔。趴在门边看得费解,忽听身后一位研书怒斥道:“此为阅卷处,不可肆意窥之!”竺衣被惊得一跳,麻溜地转身就要溜走,迎面看见一位穿着蓝袍的女子款款走来。
正是祝研。
“无礼!祝研岂是你直视的!”又一声厉喝,竺衣莫名被训,却不敢还嘴,怕人家记仇,机会给她抹掉。
倒是祝研,笑意柔柔,虽是地位最高的人,反倒和善。她浅笑道:“瞧着姑娘很是疑惑,那我便解释与你听。柸先生此番游历西夷,恰逢研书大选,储垣有幸请了他来把关考核。不过柸先生目不能视,只得想出这样的法子,用针孔连出字体,方便他用手测出你们的诗与字写得好是不好。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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