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行远自迩踔厉奋发(1/2)
赵铭崖一路上都没有只言半语,“小崖,到家了。”花婆婆柔声说道,可赵铭崖仿佛没听到似的,依旧低头盯着马车的后座,花婆婆伸手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时赵铭崖才回过神来,他看向花婆婆,眼神空洞,没有了以往的神采奕奕。
众人见他状态不好,也一直没有苛求他训练。“小崖,过大年了,过来帮忙。”花婆婆叫他,赵铭崖呆呆走过来,帮花婆婆忙活,婆婆心灵手巧,一边扯家常,一边手上不停,手指翻飞间,元宝状的饺子就已初具雏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
到了下饺子的时候,整个村子的人都齐聚一堂,婆婆在灶台的大锅上倒了满满一锅水,灶台下柴火烧得正旺,她接着又将风箱拉得呼呼作响,而后把饺子一个个地赶下了锅。
不一会儿,饺子馅的香味就从锅里飘了出来,老马像是一个小孩子,伸手去掀锅盖,却听“啪”的一声,花婆婆手持竹筷站在一旁,老马则赶紧把偷摸伸出去的手缩回来,手上醒目的出现了两道红印。“还没好呢,猴急什么?”花婆婆一脸凶相,然后温柔地唤来赵铭崖,盛了一盘饺子递给他,“你先尝尝,不好吃要尽早跟婆婆说哦。”
“明明已经熟了,真偏心。”老马赌气索性不再理会他们,前去寻找郭夫子饮酒寻乐。郭夫子平日受到郭夫人的严格约束,此时放开允许他饮酒,自然是高兴得不行,与老马边喝边聊起来。若在平时他是不屑于和老马同饮的,他喝酒时喜欢吟诗作对,而老马则是划拳唱歌,两人行为习惯都是天壤之别,玩不来也是正常之事。
这眼前的一切,仿佛与赵铭崖无关,在他给众人端去饺子时,他好像回到了白城贫民区发放食物的时刻,回头看到丰锦正将食物递给众人,察觉到自己再看她,她抬起头,对着赵铭崖笑了笑。“干什么呢你?光在这儿发呆。”那“丰锦”笑完后脸色却是一变,突然呵斥他道。
赵铭崖这才回过神来,哪里有什么丰锦,那是正在给大黑脸盛饺子的花婆婆。花婆婆见他这样,眼中难免产生了担忧之色。村长回过头来,看了看花婆婆,有看看了赵铭崖,仿佛知道了些什么,他轻轻唤道:“小崖,你随我出来一下。”
赵铭崖没有说什么,只是径自跟在村长的身后。二人走出村子,走到一片山崖间,此时天正黑,只能见到河水在流淌冲刷着河岸,白天平静祥和的河水此时大展神威,无比粗暴地一次次拍打着河岸。
村子悠悠走到崖边,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河水,赵铭崖疑惑地看看他,又看向他目光的方向,更加疑惑了,因为那里除了一条河外别无他物。他正欲开口询问,可却被村长竖起的手指打断,村子用手势示意他安静地观察,他没有法子,只得耐下心来看着那河水。
河水本来自在流淌,此时却有一道土坡横在那里,令其始终难以突破,流入下方广阔的平原,水流一次次击打在上面,却无一不是原路而返,与下一波浪花击打在一起,就更别提流过土坡了,但河流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冲刷着土坡,让土坡越来越薄,支撑点越来越少。
终于,在遥遥的河的另一头,一道白线自山前水天相接的地方生成,白线很快地向二人移来,逐渐拉长,变粗,横贯江面。再近些,只见白浪翻滚,形成一道两丈多高的白色城墙。浪潮越来越近,犹如千万匹白色战马齐头并进,浩浩荡荡地飞奔而来;那声音如同山崩地裂,好像大地都被震得颤动起来。
只见那白浪狠狠拍击在土坡上,将其冲散开来,泥水四处飞溅,像是骑兵冲进了步兵堆里,一触即溃,随即河水哗啦啦地流入下方的平原,仿佛在唱着愉悦的歌。
二人看到这一幕后,村长掉过头来,对着赵铭崖语重心长道:“行远自迩,踔厉奋发,你才刚刚迈出第一步,遇到了挫折就这样萎靡不振吗?”赵铭崖茫然地看着村长的眼睛,村长的眼神并不凶狠,此时却令他不寒而栗。
“你觉得这么放弃,一直活在过去,丰锦会很愿意看到吗?”村长字字珠玑,句句诛心,他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直接插入赵铭崖内心最脆弱的地方。他泪流满面,瘫软在地上,捂着脑袋道:“不要再说啦!”
村长没有理会,更没有将他扶起,而是继续说道:“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则未来可期,这样不思进取,又能有何作为,我看丰锦和喻凌他们都白死了。”村长回过头,脸色铁青,声音仿佛没有掺杂半点感情,“他们看错了人,他们用命赌了一个废物。”
赵铭崖半跪在地上,眼睛已经干枯红肿,再流不出半滴泪珠,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一直盯住那缓缓流淌的河水。村长此时没再多言,而是转身离去,返回宴席,继续和众人欢快的饮酒聊天。花婆婆见到他自己一人回来,心底来气,“你把我家小崖丢到哪里去了,我告诉你老东西,他要是少了半根毛,我就要你好看。”花婆婆一边责骂村长一边揭开围裙扔在一旁,准备出门寻找。
就在这时,半掩上的大门被人推开,回来的正是赵铭崖,他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与离开之前的垂头丧气截然不同,仿佛换了一个人。他笑着在花婆婆一脸惊愕中摸摸肚子坐下,“饿死了,婆婆还有饺子吗,我要吃上一百个!”他笑逐颜开地看向花婆婆道。
花婆婆此时嘴巴还因惊讶而大张着,半晌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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