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此情可待成追忆此恨绵绵无绝期一(1/2)

“等一下！那是什么？”陈路拦住了那几个抬担架的消防员，他的手开始忍不住的发抖，心里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变得逐渐清晰。

“是尸体。”那几个消防员虽然被他蛮横地拦了下来，但并没有发怒。

一方面是他们已经奋斗了一个晚上，精疲力尽，而另一方面，则是这种情况他们见得太多了。

每一次的火灾现场，都像是一个大型的追悼会现场，他们看到过很多像陈路这样的“死者家属”，有的哭天喊地，有的哀怨麻木。

陈路的表现还算是好的，以前他们甚至遇到过直接哭晕在路边上的家属。

“你们……在哪儿找到的？”陈路只觉得嗓子越来越干，似乎只有不停的分泌出唾液，才能让如同被火烧一样的嗓子眼稍微轻松一些。

但那消防员的回答，却令他的喉咙越来越干。

“就在那边。”消防员回头指了一下不远的地方：“那边好像还有几具尸体，他们正在处理。怎么，这里面有你的亲人或朋友？”

陈路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情不自禁的走到了第一个担架旁边，身处颤颤巍巍的手，想要揭开蒙在担架上的那块白布。

可惜他发现平时运用自如的右手，这时候却仿佛有千斤重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

他愤怒的咬住了嘴唇，伸出左手，虚托了一把，总算让右手在半空中稳定下来。

然后他缓缓拉开了那块白布。

“呼”陈路只觉得全身的力气好像一下子都被掏空了，整个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从背心出传来一阵阵阴冷湿润的感觉。

不是小香或古姨，从这具尸体宽大的骨骼来看，应该是一个男人。

虽然他的全身被烧得焦黑一片，但绝不是陈路所熟悉的身形，这令他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口白气。

但很快，陈路的目光又转移到了第二具担架上。

这具担架白布下面的尸体很奇怪，看上去像是个圆形，并不似人类，陈路隐约觉得，这应该更不可能是小香或古姨。

它们俩活着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大的体型，死了更不可能。

所以他这次心情比较放松，走到第二具担架前面，毫不犹豫的就揭开了那块盖住的白布。

可看到白布下面的尸体的一瞬间，陈路突然就控制不住眼泪刷刷的掉了下来！

担架上，两具尸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其中比较娇小的那具，缩成一团，躲在另一具尸体的怀中，而另一具尸体，则牢牢地抱住“它”，将两人圈成一个环形。

难怪这具尸体的模样这么古怪，原来是两个人！

从这两具尸体的形状，可以想象他们在临死之前的绝望和痛苦，而更令陈路心碎欲绝的是，他认出了这两具尸体——

这就是小香和古姨！

虽然她们俩的脸都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其中一具尸体手腕上，带着一串已经被烧黑的狼牙手链。

这串狼牙手链就是陈路送给小香的，曾经是他某次手工课上的“失败作品”，用的是比燎原狼稍微弱一些的灰哀狼的牙齿，这种灰哀狼战斗力较弱，但ròu_tǐ经过加工后可以作为人类的食品，所以它们的尸体经常被当成商品在市场上贩卖。

陈路本来想把这串看上去又丑又古怪的手链给扔了，可小香却十分喜欢，她从陈路那儿把这东西要了过去，然后像宝贝一样形影不离的戴在了手腕上。

小香曾说过，这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有了这件东西，等她长大之后，就要当陈路的新娘！

虽然当时陈路只是把小香年幼的这些话当成是玩笑，但是再次回忆起小香那单纯而柔弱的脸庞，他还是止不住的阵阵心痛，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当场就软绵绵的在担架旁边滑了下去。

“咦，怎么了？”抬担架的那几个消防队员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陈路突然开始吐血，然后倒在地上，连忙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询问他的情况。

陈路努力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来，可是他头晕晕的，身体也是不出什么力气，抬头看那几个消防员的脸庞，只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时间也仿佛开始凝固一样，令他满眼都是不停晃动的星星。

“小心点儿，这场火可能是人为，这里就是放火的第一现场，你们看，这里有人纵火的痕迹，你们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什么线索……”

迷迷糊糊中，陈路似乎听到有人在大声的对周围的消防队员打着招呼，这声音似乎远在天边，又似乎近在耳边，令他原本就天旋地转的头脑，一下子嗡嗡叫的令人生疼。

随后陈路只觉得眼前一黑，就这么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黎明前的第一抹阳光刚刚照亮大地的时候，华云裳带着华超和她的管家黎叔出门了。

几人先坐汽车来到警察厅，把华超交给了警察厅的人，然后华云裳并没有在原地停留，而是对黎叔吩咐道：

“去城南贫民窟的玉兰大街。”

“好。”忠心耿耿的黎叔没有询问任何原因，直接招呼了几个保镖，开着车将华云裳送到了城南贫民窟的位置。

华云裳一路上都在想着，等会儿到了玉兰大街，要怎么跟那对受害的母女接触，要怎么向她们请求原谅，并且做出合理的补偿。

但就在小车停留在距离玉兰大街还有几个路口远的地方时，她就意外的听到了外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还有人在不停地跑来跑去，像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