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冲突(2/2)

“我这样的女子出来做事确实很不容易，所以请您多多提携。”禇瑛躬身站立说道。

“你出来做事？女子做事，无非在家里做饭，奶孩子，出来做事，也无非就是在酒楼与瓦舍之中吹拉弹唱，搔首弄姿罢了，”窦押司说着笑了笑，“再不然，就是在青楼妓院里面与人苟合而已！”

窦押司的话引起了房舍之中众文吏们的哄堂大笑。此时禇瑛终于压制不住脸上的怒色了，她瞪着眼睛，怒视着那窦押司。

此时，宋慈正在二堂处理着一些事务，这时陈恒走了进来。

“大人，我昨天在倪家大门对面观察了一天，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出入，今天我准备再去。”陈恒说道。

“嗯，张铁匠被杀一案的案卷我刚才已经整理好了，正好你出去的时候，让皂隶送到州衙……”宋慈似乎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于是他赶快停止说话，仔细地听了起来。

“不好！我们赶快过去！”宋慈站起来说道。

两个人赶快出了二堂，向文吏们的房舍跑去。此时，禇瑛和那窦押司已经吵了起来。

“看来我是高看你了！”禇瑛瞪着眼睛说道。

“岂有此理！”窦押司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竟然敢这么跟老者说话！你爹娘活着的时候没教过你要尊老吗？”

“为老不尊，何必尊之？”禇瑛毫不客气地说道。

“让你这种倚门卖笑之人和我等斯文之人同处一室，简直就是羞辱我们！”窦押司骂道。

禇瑛听到这话，一气之下把那杯茶水端起来泼在了窦押司的脸上。那茶水虽然已经放了一会儿了，但还是有些热。窦押司被烫得呲牙咧嘴，气得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方砚台，就要打禇瑛。禇瑛吓得赶快跑到了门外，躲在了旁边，却突然发现宋慈和陈恒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窦押司看到宋慈走了进来，赶快把举起来的砚台放回了桌子上，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水。

“知县大人，您过来了。”窦押司向宋慈拱手说道。

其他文吏看到宋慈过来，都纷纷站起来向他行礼。

“窦押司受惊了。”宋慈指了指躲在门外的禇瑛，“这女子本是个无家可归之人，我遇到之后发现她颇有些才能，于是便让她跟随于我。我本想让她为各位端茶倒水，却忘了这女子的脾气不太好。是我考虑不周，才让各位受了惊吓，宋某在此向各位赔罪了。”

宋慈说着向文吏们鞠了一躬，所有的文吏看到后都赶快向宋慈躬身还礼。宋慈没有再多说什么，带着陈恒和禇瑛离开了文吏们的房舍，又回到了二堂。他让陈恒带着案卷出去，让他继续去倪家对面观察。陈恒走后，宋慈看向了禇瑛，只见她脸上满是委屈和埋怨，似乎想要哭出来，宋慈看到后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话我！”禇瑛似乎认为宋慈刚才有意偏袒那窦押司。

“怎么了？你把事情弄成这样，还不允许我笑？”宋慈笑着说道。

“我对他们毕恭毕敬，那个窦押司怎么能那样说话？”

宋慈叹了口气说道：“是我考虑不周，早知道应该让你扮成男子的模样过去了。也真是难为你了，虽然你有此才能，但这毕竟不是女人该做的事情，这样的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看着禇瑛委屈流泪的样子，宋慈还是有些想笑，因为禇瑛委屈的模样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看着禇瑛，心里突然想到：“你终归是个女子，做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不受人冷眼呢？你不可能一直跟随我做事，等以后你受够了，我再送你回去吧。”

“既然他们不想让你给他们端茶倒水，那你就去给我倒一杯茶吧。”宋慈微笑着说。

禇瑛又出去烧好了水，然后提着执壶和热碗回来，给宋慈放在桌子上的杯子里倒上了茶。然后她坐在旁边，低着头，仍然是一幅很不服气的样子。

宋慈抬头看了看她，又笑着说道：“怎么了？让你给我端茶倒水还委屈你了？”

“那当然了！我可不是为了干端茶倒水的事情才来的！”禇瑛说。

“小事都做不好的话，还怎么做大事？这端茶倒水之间也是能学到很多东西的。”宋慈说。

禇瑛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突然从外面跑进来了一个衙役，神情特别地慌张。

“大人，有人受了伤前来报案！”那衙役说道。

“他受的伤严重吗？严重的话先送他去医馆！”宋慈站起来说道。

“那倒并不严重。”

“那你何必如此慌张？”宋慈觉得事情肯定不简单。

“因为那个报案的人不光是受了伤，他还……”那衙役吞吞吐吐地说，“他手里还提着一个人头！”

注：

1.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唐宋时，女子可以主动提出和离。宋代女子改嫁比较常见，女子并不像之后的朝代那样以改嫁为耻，社会也并不歧视改嫁的女子。有许多高级别的官员都曾经娶了改嫁的女子，甚至皇帝宋光宗的一个妃子都曾经改嫁到民间。

2.倚门卖笑之人：娼妓的别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