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京城(1/2)

桃儿第一次见到没有厌恶没有憎恨，不是像看着蛆虫一般的目光，她的脸上勾勒出了巨大的笑脸，眼泪顺着脸颊在恐怖的伤疤里打转最终滑落，她用略带哽咽的声音喜悦地说道：“哪有呢？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好看的人。”

傍晚的时候墨离带着成衣铺的人来到了客栈，他冷着脸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是在奇怪阿九的眼睛，但很快便用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大人今晚有事，特意派我来给带人给二位姑娘做衣裳，顺便询问桃儿姑娘家在何处。”

“我不记得了。”桃儿抿着嘴唇，微微低下了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她的眼。

“大人的意思是，若桃儿姑娘愿意，可否陪着阿九姑娘一同前往京城，大人说他到底是男子，想来有许多事情是不大方便的。”墨离继续说道。

毕竟唐昭之所以买下这个姑娘，是存着有人陪阿九的心思的，墨离在脑海中想着。

“好啊好啊，”桃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我从来都没有去过京城呢！”

成衣铺的姑娘量体裁衣时，墨离已经退到门外了，阿九看见桃儿的手臂后背上俱是可怕的大片淤青，与新的旧的伤痕交叠在一起。

“你不疼吗？”她看着笑得灿烂的桃儿说道。

“不疼啊，”桃儿依然笑着，“这是第一次穿新衣裳，高兴还来不及呢。”

而就在三日后，在大衍最繁华与权贵云集的城市中，在那城市最寸土寸金的地界，在那地界占地最广，装饰最为华美的宅邸中，须发灰白的男人把玩着他珍藏着的“珠宝”。

那是京中权贵最引以为傲的“明珠”，而这股风潮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自他而起。

他将被特制过的，仍带有一点柔软触感的球体放在阳光下，借着阳光的反射，可以看见那球体的某一小块地方是清澈透明的蔚蓝色，就像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一般。

“大人，孟大人！”有小厮大声嚷着，不知道在急些什么，扰了他欣赏宝贝的兴致，他皱了皱眉头，神色阴鹫，心想要是这小厮没有要紧的事，他就把人剁成肉酱。

“回春堂来人说，有人发现了金绿色的宝贝！”那小厮连滚带爬地来到这个房间，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着进来避免触碰到除了地面以外的其他地方。

“金绿色？”他瞪大了眼睛惊愕着，灰白色的胡须都随着动作颤动起来，原来还有金绿色的明珠吗？“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回春堂的人八百里加急送的信！”小厮将头也贴尽地面，似乎连这房间中的空气也不想接触似的，“只是那宝贝的所有者好像会隐藏自己的宝贝，不过听说人是要往京城来的。”

他小心翼翼地收起手中正在把玩的东西，问道：“那人现在何处，几时到达京城？”

“现在西南深山之中，按信上所说，将会与平叛归来的唐大将军一并来京。”

大衍的路相较于前朝依然是修得十分完善了，但仍有些地方因为大雨的缘故道路十分泥泞，更有些地方又悍匪拦路抢劫，当然这些匪徒大多要的是金银财宝与女人和阿九村子的劫匪是完全不同的。

阿九经过了一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在三伏天里来到了大衍最繁华与权贵云集的城市，京城。

他们的车马一入城门便受到了京城百姓的夹道相迎，阿九掀开马车的帘子好奇地向外看着。

不止是那些街道两旁的店铺掌柜，还有本应该在地里做农活的壮汉，还有许多走上街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些以面纱遮面，而有些就那样无视炽热如火的骄阳，站在毫无阴凉的街道旁，只为凑得近些，好能将为首骑马的唐昭看得更加清楚。

“唐大将军好像很受欢迎，”桃儿在她耳边说道，“也对，我在人牙子那里时就曾听过唐大将军的传说，只带千骑就击退了入侵大衍数万的夷狄士兵，当真是英雄豪杰。”

“哇，阿九，阿九你看！”桃儿忽然激动地说道，“你看那个穿着明黄色的衣裳，衣裳上还绣着五爪金龙，戏班子的戏服可没法弄成这样的吧？那是陛下啊！”

阿九朝前看了看，只见下马行礼的唐昭被黄色衣裳的人扶起，那里不止有黄色衣裳的人，还有绣着各种猛兽和禽类图案衣裳的人，他们说着话，不过她这里有点远加上周围人声嘈杂并不能听清说什么。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说着说着，便朝着她所在的马车指了一下，所有人，连穿黄色衣裳的人都看了看露出了半张脸的她一眼，她连忙将帘子放下。

桃儿说穿黄色衣裳并绣有龙纹的人是陛下，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山上，但是还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那意味着那个人只要发现她的眼睛有一点不对，她就很有可能会死，她才不要死去，所以她一定要离那些人越远越好。

不过，世事总是不能如人所愿。

阿九被唐昭带去了他的府邸，大将军府，当然桃儿也是。

大将军府空荡荡的，偌大的宅邸却连仆人也没几个，一路走来，阿九都看到有些地方的荒草都长了一人多高，这里不像是将军府，倒是荒郊野外被人遗弃的房屋。

不过再往里走，就能看到几座被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房屋，雕梁画栋、碧瓦飞甍，自有一番气派，与方才仿佛鬼屋的模样相差甚远。

但将军府为什么要留着那些荒废的房屋，而不是收拾出来呢？阿九有些奇怪。

唐昭将阿九安排在了一处收拾整洁的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