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风起(1/2)
李泽冲了碧螺春来招待旧友兼同窗:“你不来找我,我也想去问你了。前日我去省城,肖大人还向我问起你,说怎地你回来了,都不往省城去走一走。”
他口中说的肖大人乃是江苏布政使肖鹏,当初肖鹏还在山东做官的时候,就曾与时任户部山东司主事的严景安打过许多交道,两人算是有几分交情。严景安看着杯中碧绿的茶汤:“我是回乡养病的,又不是荣归故里,到处走什么?再说布政使司那么大的衙门,哪是我能去的地方?”
“好,下次我见了肖大人就这样回复他。”李泽笑道。
严景安无奈:“你们这些人,就不能放人过过安生日子。我既然退回来了,可不是只想沽名钓誉而已,而是真的想离了这潭浑水,过几天无忧无虑的舒坦日子。”
李泽细细品味碧螺春的香气,说:“这茶是巡抚大人给的,上等太湖碧螺春,一会我叫人给你包点,你带回去喝。”
“巡抚大人给了多少,你还舍得包了给我喝?”
“不要算了,我正不舍得给你!”李泽立刻反口。
严景安无语:“没有你这样的,我不过白说一句!不只碧螺春,有什么旁的好东西,都包些给我带回去吧!”
李泽就笑了:“还有些六安茶,一并给你包些吧。”叫了人进来吩咐,才又说起先前的话题,“我自然知道你怎么想,可是如今是形势不由人。陛下丝毫不见松口的迹象,那位徐阁老又一直不出声,每每上书都如泥牛入海,大伙总得想点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别的什么办法?推我出来当急先锋?”严景安冷笑,“这等事还是留给内阁的大人们去做吧!”
李泽叹气:“巡抚大人细细跟我问了书院的事儿,我怕他打书院的主意,只说书院学生不多,你如今又致了仕,书院的声望大不如前。他这才没说什么,只是还多番问你如今在家都做什么。”
严景安眉头皱得死紧:“难不成他们想推学子们出去?”
“瞧着是这个意思。浙江那边已经在明州书院开始动作了。”李泽点头答道。
严景安站起了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当真可笑!他们这是想让陛下也效仿孝宗皇帝毁**院不成?岂有此理,学生们知道什么?有本事煽动学生,怎么没本事自己上折子劝谏?不过是看着黄奇的下场,一个个胆寒了而已!”
李泽给他晃得头晕:“你快坐下吧,急的什么!也不是人人要这么做,只是有些人想先探探路而已。假若陛下真的一怒而下旨封**院,徐阁老依旧不做声的话,自然有人去搬这块大石。”说到最后一句,李泽的声调压低了很多。
严景安也住了脚,站在原地思量半晌:“既如此,我回去倒要叫阿宽约束一下学生们。”
“我想找你本就是为了说这个事!倒叫你绕的我到现在才说出来。”李泽埋怨道。
严景安无语:“明明是你自己绕圈子,倒赖我绕你。”又叹了口气,“既然现在的情形这般乱法,我干脆还是继续在家养病吧,生日也不必做了,省事省心。”
李泽想了想:“你若执意如此,那也好。只是可不许少了我的酒喝!”
说起酒,严景安的笑容就又回来了:“你嫂子那里可藏了几坛好酒,改日你来,我们要出来喝,定要一醉方休才好!”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记下了啊,即便你忘了,我也要上门去讨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别的话,门外就有人回禀有客来访,严景安借势告辞:“我要回去养病了,有事你就直接去我那,或者叫繁哥儿传个话。”李泽应了,亲自送了严景安出去。
严景安回家就跟刘氏说了不办寿宴的事,刘氏不明白:“怎么你出去一趟,回来说不办就不办了?”严景安斟酌了一下,将局势添添减减的说了,最后说:“我看着情势不太对,咱们既然回家了,还是别再掺合进这事为好。宁可不去招惹他们,别惹得一身腥。”
刘氏一听也只得罢了,却又忍不住说:“总要请亲戚们来吃碗寿面吧?”
“这个倒无妨,你安排就好了。对了,我要写封信给老二,你看着有什么东西要捎进京的,赶快收拾出来,我写完信一并送走吧。”
刘氏知道他必定是有话要嘱咐京里的两个儿子,这才急着写信,因此也没多话,找了范氏来,两人收拾了一堆给京里的东西。她们这边刚收拾好,那边严景安的信也已经写完了,于是将东西和信交给亲信家人,当日就搭船送进京去。
严景安今日一直在外书房忙活,还吩咐了下人,叫严仁宽一回来就去找他。因此严仁宽回来以后到书房见到一脸严肃的父亲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日家里都是喜气洋洋的,父亲今日是怎么了?
“明日开始,我们书院暂时停开论讲、问辩类的课,时文辩论也停一停。”严景安开门见山的对严仁宽说道。
严仁宽先应了:“是。”又问:“这是出了什么事?”
严景安把李泽的话跟严仁宽说了一遍,然后又嘱咐他:“近日的课就以教授、考试为主吧。还有,若先生们问起,你就说近日学生们辩论之风大起,为辩而辩实无意味,还是应以学业为重。”
严仁宽的反应跟严景安刚听到李泽说的时候一样:“利用学子们的热血去为自己开路,还真亏他们想得出!看来只空出一个次辅的位子,还远远满足不了他们的贪欲!”
“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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