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红军来了(2/2)
的话,“哪来的手榴弹?”老曹家大小子看看我俩儿,示意让我们坐下,“日本鬼子撇过来的!”老田家小锁子:“重讲!从头讲!”老曹家大小子不厌其烦地又从头讲起。迎接老毛子的人们在精米所东边的铁道上等不一会儿,从南边来了六、七个苏联红军。他们刚上了火车道,大家就看见从老贺家小山那边铁道上过来一辆轧道车。车上有三个人,一个人坐在车边上,两个人上下压动驱动杠杆,开得飞快。苏联红军问,“什么人?”村长:“大概是老贺家小山那几户人家到精米所来拉稻子的吧?”这时,轧道车离人群还有几十步,车突然停下。有人喊:“日本鬼子!”苏联军人发现日本鬼子手持手榴弹,准备向人群投掷,立即让翻译命令大家迅速趴到路基下面。大家纷纷跑下路基,有的人还没来得及趴下,日本鬼子就扔过来两个手榴弹,落到铁轨之间,两个苏军战士手疾,捡起手榴弹,撇了回去。两声爆炸之后,轧道车只剩两对轱辘。日本鬼子踪影皆无。
听讲的孩子问:“炸死了?”“没有。钻苞米地了!”
几个苏军战士一起冲向苞米地。端起“转盘枪”就冲苞米地猛烈开火。眼见苞米杆儿子七扭八歪地一片片倒下。
听讲的孩子问:“这回把日本鬼子打死了吧?”“没有。”
苏联红军打了一阵子,就进了苞米地。等了十几分钟,苏联红军从苞米地里出来了。到了大家跟前,红军军官对翻译说了些什么之后,翻译对大家说,“没事啦!都回村吧。”
听讲的孩子又问,“日本鬼子到底打死没有?”“不知道。”又问:“后来呢?”“什么后来?后来大伙不是都回来了吗!”
当天,村东头的人家收拾地里的苞米杆儿子,没有看见日本兵的死尸。三个日本鬼子是死是活,谁也说不清。三天后,一个早晨,有人到菜园子的水井挑水,发现井沿儿上趴着一个日本兵。大家来看的时候人已经死了。老杨家大爷套了个牛车,找几个人把他拉到西边乱坟岗子,埋了。
天黑以后,学校北面的公路上,响起了坦克、汽车轰轰隆隆的马达声。苏联红军大队人马在公路上由东往西大规模向牡丹江推进。
夜幕下,公路上方起伏的山峦依稀可辨。车灯在漆黑的大地上形成一条闪动的光的河流。车队在学校西侧拐弯时,车灯扫过我家北窗玻璃,把整个北屋照耀得如同白昼。马达声、车轮滚动声、坦克履带的碰击声响彻夜空,震动大地。这是一个喧嚣的夜晚,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夜晚,是一个霞光闪耀的夜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
早晨,睡醒后,轰轰隆隆的声音依然在鸣响。难道苏联红军的车队一宿都没有停止行进吗?
早饭后,人们不约而同地跑到学校北面的公路旁,观看苏联红军车队行进的壮观情景。
大卡车上的苏军战士衣帽整齐,笔直地站在车上;汽车到了人群跟前,苏军战士向群众施礼致敬,威武雄壮,意气风发,斗志昂扬。道旁的人群高呼“呜啦!呜啦!”坦克炮塔上坐着的坦克兵不停地向人们招手致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在车队中间的几辆汽车上载着一色穿着白大褂的女兵。她们左臂带着红十字袖标,高鼻子、蓝眼睛,白色帽子下露出金黄的鬈发;个个挺着高高的胸脯,英姿飒爽。这些女兵开过来的时候,“呜啦”的喊声格外响亮。
车流滚滚,灰尘蔽日;前不见头,后不见尾。杜甫所描写的车兵行“车辚辚,马萧萧,……尘埃不见咸阳桥……”的出兵景象,能与今日的浩浩荡荡的铁流相比吗亲临这种轰轰烈烈的庞大场面,在我一生中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2007-03-28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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