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黑台(2/2)
线杆子上出现一条写着“庆祝**当皇帝!”的标语,引起了人们的惊诧,议论纷纷。区政府的干部十分紧张,立即组织区中队的民兵进行追查。后来有人说那条标语是朝鲜族群众写的,他们对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的称呼在语言方面表达的不恰当,把“主席”和“皇帝”当成一个词汇;这条标语也就没有人去追究,不了了之。冬天,毕区长又来到我家。闲扯几句之后,毕区长对父亲说:“我已经从伊春林业局调回来了。”父亲:“又回区上了?”毕区长:“不是。调到东安地区运输公司了。”父亲:“给个什么官?”毕区长:“运输公司经理。”父亲:“这回离家近了,比在伊春林区好。”毕区长:“我这次来,还是让你出来工作的事。我在公司里摸了一下情况,业务人员太缺乏,别在家里蹲着啦,出来吧。”父亲犹犹豫豫,未置可否。
毕区长走后,妈妈对父亲说:“毕区长来了两次了,你是诸葛亮啊!不愿意出去工作也行,你总得给毕区长一个面子吧。反正在家呆着也没事,明天就去一趟东安,到那看看,行,就干,不行,再回来。”父亲:“行。过几天我去一趟。”
1949年末,父亲去了密山地区运输公司工作,直到退休。
1949年寒假,我小学毕业了。在二十几名同学中,我的毕业考试排名第7名;算是上中等的学生罢。冯常友去年考上了东安联中,是我们东街土改后第一个中学生。我和赵福也准备去考密山中学(东安联中改名为密山中学)。
我们班二十几名同学毕业后大体分成三种去向:考密山中学;考鸡西高职;参加工作。参加工作的我还记得、印象比较深的有两个同学,一个同学到火车上当了列车员,后来很快升到列车长。坐火车时,看见他穿着铁路制服,神气十足,我们都很羡慕。严木匠的儿子严凤学,没有毕业就娶了媳妇,有了家,就不愿意再读书了。他到475工厂当了工人,由于那是一个生产炸药的军工厂,工人必须经常调动,一年后,他被调到了太原。其他参加工作的同学其去向我就不清楚了。
报考鸡西高职的同学,有的是年龄大一点,有的是想早一点参加工作。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在上个世纪中后叶,都成为当地党政机关、公营企业的中坚力量。
我和赵福都参加了密山中学的入学考试。考试要到密山(东安已经改称密山,原密山改称知一;知一是为了纪念在密山逝世的一个叫做柳知一的县长)。大约有六、七个同学一起去密山考中学。我们几个自己从家里带的行李,睡在密山中学的大宿舍里。考的什么科目、什么题目,我答题答得如何,没有什么记忆;当时,虽然不是漠不关心,也不是特别关切。倒是有两件事一直没有忘怀。
在检查眼睛视力的时候,需要排队等待。在等待的时候我站在与实际测验的位置相仿的地方,用一只眼睛观看,两只眼睛都可以看到1。5。视力表最下端是2。0,我看着有些费劲;于是,我凑到视力表的跟前,把1。6以下的各个图标(有方形、圆形、e形)的开口方向统统背了下来。在检测视力的时候,我很顺利的看到1。5;这时,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同学捅了捅我,小声说:“别往下看了,再看下去,就是远视眼了。”
考完试,我和阎清晨一起去密山街里的澡堂子洗澡。我洗完了就先从浴室出来,到休息间休息。我仰卧在木板床上,望着高高的天棚,天棚下的横杆上挂着只有澡堂子伙计拿着带勾的长杆子才能够着的洗澡的人的衣裤。进到澡堂子脱衣服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把我们的衣服挂得高高的?我躺在那里,正在想着这个问题……突然,一个伙计大声对我喊道:“起来!是不是你们把池子里的热水水龙头拧坏了!”我莫名其妙的坐起来,看见伙计恶劣的态度,有些生气,说道:“不知道!跟谁横!”跟伙计一起来的一个洗澡的客人说:“是他,一共两个小孩,那个哪去了?”我确实不知道是什么水龙头坏了。我下地穿上木拖鞋,对伙计和那个人说:“走!我看看什么玩意坏了?”进了浴室,靠墙的一个热水水龙头开关伐掉了下来,热水正从水管子里哗哗流淌出来。我生气地说道:“水龙头坏了,你们不修理,找我干啥?”那个伙计想说点什么,又憋了回去。另一个人看看我,说道:“不是你拧坏的?”答:“真不是我。撒谎是小狗。”伙计:“那个小孩呢?”他们在池子里没看到阎清晨,我又说道:“找他干啥!他也不会修水龙头。”另一个人:“指定是那个小孩弄坏的。吓跑了?能跑哪去!”我看着那个人就生气,对他说:“你看见他弄坏了?别诬赖好人!”这时,伙计已经找人修好了坏了的水龙头。
我和阎清晨从澡堂子里出来之后,我问他:“你跑哪去了?你知道不知道那个水龙头是谁弄坏的?”他笑了笑说道:“那个水龙头开关原来就活动,我拧了不几下,那个玩意就掉了。也怨不着我呀。”“那你躲啥呀!”“我害怕他们说我。”“啊,没说着你,倒把我说了一阵子。”
新年前,赵组长从村公所回来,拿来了密山中学录取通知书。我和赵福都考上密山中学。从1950年春天开始,我就是中学生了。
(2007-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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