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专政精神(2/3)

初冬正午，值班室窗户里透进的光线正从屋子当中慢慢撤退，年轻的值班员窝在所剩无几的光影里慵懒的玩手机。

副所长鲜有空闲的推门进来，值班员忙站起来，有些愣神。

“有新人”副所长从后面打量背着宝剑的王建凯。

“是，刚送来，陈科说下午进号。”

“嗯，”副所长点点头，忽又提高了声音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建凯知道是问自己，不过他觉得还是装不知道好一些，等值班员喂了两声提示他：“喂，问你呢！喂！”

“王建凯。”第二次自报家门，他希望这次是徐大关照过的人。

副所长露出一丝邪性的微笑，没错，确实有人关照过他，只不过不是徐大，是唐老板。

-*---------------------------------------------------------------------------*-

韩奕打的手疼，一边搓手掌一边咬着牙根说：“本事大的你们！你就杵这儿想！想我为什么扇你！想不出来就别出这院子。”

说完抬脚出门，来到院子里，但见荀渐正坐在石桌上抽烟。荀渐看韩奕那脸，依旧没有一点好的模样，但还是把刚才想说的没说的话嘚嘚了出来：“这事算我的，阿豪过年结婚，他一家子人等着他传香火，算我欠你人情。”

韩奕上前半步，在荀渐近前跨立，“欠我人情？跟我讲人情？嗯”

荀渐呵一声轻笑，吸了一口就将大半只烟扔了，站起身，不羁而道：“不然呢？非要我求您是吧？好，您是老大么，无所谓的。”

“阿渐，你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韩奕声音发抖。

他为什么扇了任豪三个耳光，气的是他不懂事。

这些枪，这些子弹，囤了就囤了，约法三章算个屁，就算国法律典就能十分百分的恪守？这帮兔崽子是看低了自己还是高估了东区，这两年是以求稳为第一要务，那是想腾出手来做点正经事，难道就连自己最亲近的兄弟也以为自己是忌惮东区？抑或是姓卢的老顽固给了他们太多错觉，以为唐城还是他的天下？

他现在总算明白这些年荀渐不拿公司的分红，打到他账户的钱也就那么搁着，原来是准备用自己拿命拼的钱去补置买军火的空。

他了解荀渐，每年年头几日去洗钱他都做得干净清爽，分毫不少的洗干净了给韩奕，能置下那么些枪和子弹，他可不就剩住阁楼，吃泡面了！

此刻看着因为激愤也涨红了脸的荀渐，他心里疼。

荀渐呵呵一笑，“我知道。阿豪跟我拼命，我只想让他安安生生结个婚，老大要面子哈，行，我求你，我求您！”

说完一侧身，捡那坑坑洼洼的青石板子一屈膝又跪了下来。

韩奕的火都顶涨脑门子了，他还这儿拱！好跪不跪，竟解了腰带托在手上，说：“要不就参照小凯的标准，您也抽我一顿。”

“你以为我不敢？！”

“敢，您什么不敢啊。”

“荀渐！！”

“在！！”

“……”韩奕的脑门子被涨爆了，他能受这个？赌气是吧？很好！好得很！

他禁了声，从荀渐手里抽过皮带，不等他吩咐，荀渐已然三下五除二的扒了上衣，他把衣服狠狠的摔在地上，胸脯子挺的硬硬的的，淡然道：“请老大动手吧。”

韩奕握着皮带的手一个劲的哆嗦，打？怎么打？这么忠心为自己的兄弟，他就是任性，就是袒护又怎么下得了手打他。

荀渐歪着头，咧嘴笑笑，“哦，忘了，得有小弟观刑，以、儆、效、尤！行，我这就叫人来，老大先歇着。”

“pia~~~~”皮带不哆嗦了，直奔他赤.着的背。

-*---------------------------------------------------------------------------*-

副监狱长没话找话的跟值班员聊了几句，打算要走，却又想起什么似的，对王建凯说：“你别站着！蹲下！”

王建凯心里咯噔一下，以他目前的体力——三十几个小时没睡，没吃没喝，浑身上下还没从极寒中缓过来，蹲不了多一会儿。可不容他多想，值班员跟着吆喝：“对对，站着干嘛！蹲下！”

副监狱长看着王建凯慢慢的蹲下去，这才又说：“小刘啊，你专政意识要牢固树立，监狱是我们国家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器，犯了罪的人就是人民的敌人，不要滥用你的同情心。”

“是！”

-*---------------------------------------------------------------------------*-

说实话，荀渐没承想韩奕来真的。

这一皮带抽的实实在在，似乎还带着韩奕说不出道不明的恨。

荀渐给他这一下抽的闭了嘴，虽说以前哥俩也有闹意见，一个不服一个的时候，但通常可以界定为打架，而不是现在这样的“打”。

等着韩奕的第二下呢，韩奕却牛喘着说：“我问你，买枪的钱，哪来的？”

这一句话仿佛荀渐的死穴。

他慢慢的低了头，不打算开口。

“pia~~~”

“哪来的！”

韩奕看他拗起性子，又扬手，却怎么也打不下去，他扔了皮带，近乎歇斯底里的吼道：“你他妈的能不能对你自己有点人味！”

荀渐抿嘴一笑，十一月的寒凉里，这真是让他觉得很暖和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