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1/2)
半日,惠妃又问道,“这几日,皇帝可有去坤宁宫,”红扣回道,“并没有,奴婢着人看着呢,皇上近来几乎没有踏出养心殿的门。”惠妃点头道,“皇帝同皇后,情分还是极深的。皇后又是个狐媚善惑的性子,本宫倒恐皇帝一时耐不住见了皇后,事情恐有变数。”红扣笑道,“娘娘这就是多虑,皇后犯下这样的重罪,还能有什么变数?”惠妃说道:“你不知,见面三分情。”言毕,再不开口。眼看时候不早,叫红扣拿药上来吃了。
这日晚间,坤宁宫内灯熄烛灭,冷清异常,唯剩后殿内室里还微有些烛光。
萧清婉面上脂粉未施,头上云鬟散乱,只穿着单衣绸裤,在西墙窗下坐着。打窗子向外望去,只见院中花木因无人打理,才几日的功夫,便荒颓的没了样子,风卷落叶,枯枝满径,甚觉凄清。院中灯火俱无,早没了往日那繁华热闹的景象,这失宠幽禁的滋味,她如今是尝到了。
自打禁军围宫大约也有四五日了,每日里除却送饭来的御膳所宫人,便连人影也不见,更没任何消息传来。她在此处度日如年,每一日都如身在油锅中熬煎一般。心中究竟是七上八下,无半刻安宁。
坐了片刻,宫人明玉走来说道:“娘娘,时候晚了,早些睡了罢。”萧清婉微微一笑,并没言语。这明玉同那五个一样,是皇帝自御前打发过来服侍的宫人。虽是御前下来的宫人,自己如今又失了势,日常侍奉言语倒是极尽恭谦。萧清婉心中却明白,这几人名为服侍,实则为监视起见。一日自早上醒来,便有五双眼睛盯着自己,吃饭穿衣皆在她们眼皮子底下。萧清婉见束缚至如此地步,又怕在她们眼里落下什么把柄,索性每日少言寡语,连内室的门也不出,只在后殿静坐。
此时见这明玉上来,她心里本不待理会,又不好薄了她的面子,便一笑了之。明玉又道:“夜间风凉,娘娘不要只顾在这里坐,叫风扑了身子,染了病就不好了。”萧清婉浅浅一笑,说道:“你放心,本宫如今这个样子,纵然是病了,也不会有人来过问。自然也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来。”明玉讪笑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倘或娘娘病了,难为的岂不是娘娘的身子?奴婢心里也着急罢了。”萧清婉微笑道:“本宫沦落到这种境地,你还能这样同本宫说话,也难为你了。”明玉听了这话,登时急了,回首望了一眼,见那四个并不在跟前,就在萧清婉跟前跪了。
萧清婉不防她忽有此举,心中惊疑不定,低声喝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明玉亦压低了话音,说道:“娘娘,奴婢本姓童,是淮阳人士,父亲是做香料生意的皇商。早几年,相爷还做着户部尚书,我曾随父亲到府上拜见过娘娘,娘娘不记得了?”萧清婉听说,仔细打量她容貌,却见她眉眼处略有些眼熟,却又着实记不起来是何人。明玉又道:“五年前,我父亲被人诬陷,说在香料里以次充好,贪墨朝廷银两。当时那起人做了许多伪证,眼见我们一家就要造次灭顶之灾。幸得是相爷看出了端倪,查清事情真相,方才还了我家清白。落后又两年,我被户部选中,才送到了宫里来当差。”
萧清婉听她细说,方才想起果有此事,便说道:“啊呀,原来是你,你怎么到了这里?你……同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明玉说道:“奴婢不是知恩不报的人,相爷昔日的恩德,奴婢没齿难忘的。娘娘若有什么吩咐,奴婢虽位卑人轻,还可拼命去做的。”
萧清婉看了她半晌,方才笑道:“我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能有什么吩咐?不过是熬日子罢了,还不知皇上为什么恼了我。”明玉连忙问道:“娘娘果然不知么?”萧清婉瞅了她一眼,微笑道:“当真不知,本宫又不是皇上肚里的蛔虫。这事发又实在突然,到目下本宫仍是蒙在鼓里也似。只怕里头的缘由,还不及你们知道的多些。”说毕,转言反问道:“你既在御前服侍,那你可知皇上为什么要将本宫幽禁于此么?”明玉摇头道:“娘娘说笑了,奴婢只是一介宫女,皇上的心事哪会告与奴婢呢?”
萧清婉听了,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只起身说道:“你说的不错,时候不早了,该睡下了。”明玉闻说,虽是心中疑惑,也不敢多问,当即起来服侍皇后洗漱,又另叫人进来伸展铺盖,就伺候萧清婉睡下。
萧清婉在床上躺下,明玉说了一声:“奴婢就在左近,娘娘有事只管吩咐。”便放了帐子,退了开去。
萧清婉躺在床上,并无半分睡意,心中细细琢磨道:近来坤宁宫被围得苍蝇也飞不进来,我虽什么也信儿也得不着,但这迟迟没有动静,便是说皇帝并无抓住什么把柄证据。没有消息,倒是好消息了。然而我如今被困,手脚束缚,做不了什么。唐玉莲与惠妃恨我已久,便是没影儿的事儿,她们也要污蔑个十足,何况这样大好的机会?皇帝如今虽没有证据,但他既如此行事,那便是说心里起了疑。依照他那多疑的脾性,人说一遍或许不信,说两遍将信将疑,再要说上三遍四遍,只怕就要勃然大怒了。倘或再让他抓住个什么蛛丝马迹,那我还能有活路么?想至此处,她心中颇为踌躇,一时也拿不着个主意。在床上辗转反侧,只是睡不着。心中又实在挂念孩子:不知道缊儿这时候怎么样了。他打生下来就没离开过我,往日里又那样黏人,一会儿见不着就不成的,这样连着四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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