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1/2)
隔日清晨,萧清婉醒来,仍旧只在内帷歇卧,这坤宁宫的一众宫人皆为刑罚所伤,多有不能动弹的。便是皇后近身侍奉的四个宫婢,身子也不大利索,那穆秋兰更是卧于榻上,下不来地,日间服侍难免少了人手。德妃访知此事,便自作主意,令悉官局另选了一批伶俐精干之人前来服侍。萧清婉知晓,也不置可否,只暗地里打发人转达了谢意。
晚些时候,宸贵妃又走来看视,二人略叙了些闲话。赶人都不在时,宸贵妃便低声说道:“昨儿我打发了人出宫去咱们府上送信儿,宫门上果然并没有拦阻。人回来时,传过来的信上说,之前宫里传出消息说你染了重病,不准人来看视。父亲就觉着不对,私下遣人打探,自几个消息灵通之人那儿探听出了内卫衙门里的一些事体,便动了些手脚。父亲叫我对你说,要你宽心养病,外头的事情他都打点下了,不足为虑。但只你能笼络住圣心,自然万事无忧的。”
原来,黄门内卫虽行事隐秘,又是直隶于皇帝管辖。然而萧家是开朝元勋,世家贵胄,朝野宫廷经营多年,人脉广博,消息灵通,便是这内卫衙门也鞭长能及。自打宫中生出这桩变故,萧夫人进宫受阻,萧鼎仁四处打探消息不得,便疑心是这内卫办案,遂相托人转折打听了,果然得出这桩消息。此事于萧家,真如晴天霹雷,雪水临头,萧鼎仁慌忙上下打点,将里头一干要紧人证的姓名抄录出来,四下周折,买通了内卫,威逼利诱,费了许多功夫才使得那起证人多数翻了口供。
此事原是惠妃主谋,构陷皇后至此,然而她一个妃子,身居深宫之内,耳目纵广也无力触及这内卫衙门。林霄又甚是自负托大,只道皇后与襄亲王亲信既已陷进内卫手中,这二人此次必定在劫难逃,大意轻忽,以致让萧家有机可趁。至于那唐玉莲不过为一马前卒子,唐家又将她弃之不顾,她手中可用有限,又为皇帝禁锢,于萧家的手脚自也无从得知。
赢烈手中本无实足证据,唯一可信的物证便是自襄亲王府搜出的绣鞋,其余不过是些宫婢口中的散碎证言。如今这绣鞋已不足为凭,那些所谓证人皆一一翻供,此案竟成了一桩笑话。
萧清婉听了宸贵妃的述说,微微冷笑,说道:“能查出这些私密事体,他们也算有心了。连着襄亲王府里的侍妾容貌,尚能探知,倒是好精细的手段。他们可有供出幕后主使?”宸贵妃蹙眉道:“来人说,内卫审出来的,这些奴才都一口咬死了是受唐玉莲的指使。”萧清婉问道:“皇帝信么?”宸贵妃说道:“皇上这两日生气得很,不敢说他信不信。”
萧清婉轻哼了一声,说道:“唐玉莲不过一介深宫妇人,如何能得知外头的事?想必另有人在后头出谋划策,穿针引线。不然,但凭她的能耐,能反了天去?这些事情,我想得到,皇帝也该想到才是。”宸贵妃闷声不语,半日才说道:“皇上的性格,你该知道的。生气起来未必顾及得了这许多,再一则,此事攸关皇室颜面,委实不宜宣扬。”
萧清婉听了,闭口不言,片时又低声问道:“襄亲王如何了?皇上可放了他么?”宸贵妃闻听,连声说道:“我的妹妹,你都到了什么地步了,还去管他呢?他把你坑陷至此,你管他死活!”萧清婉说道:“话不是如此,这桩事我脱不得干系。倘或皇帝还在疑他,日后我也干净不了。”宸贵妃这才说道:“你这边倒是没什么,襄亲王那个侍妾长得像你却是实事,又有那只鞋子。皇上虽下旨命御医为他诊治刑伤,却并未要放他归府,想必是疑心未消。”
萧清婉耳闻此言,只皱眉不语。宸贵妃见她这般情状,不由劝道:“事到如今,你我自保尚且不暇,哪还管的了旁人?随他去罢,你还是在皇上身上多费些心思。今儿他必定还过来,得他过来时,你也软和些,随意给他个台阶下了,你们两口笑开了也就是了。”萧清婉一字不吐,少顷才慢慢说道:“彼待我以国士,我以国士报之。”宸贵妃见状,情知劝也无用,只是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这日,赢烈果然来探了两遭,萧清婉不欲相见,皆寻细故推了出去。赢烈心中愧疚颇甚,不好相强,只是在门前徘回张望,后见始终不得个入门之邀,只得暂且去了。
又过两日,坤宁宫里收得消息,称唐玉莲忽染烈疾,于夜间暴卒。萧清婉闻得讯息,只冷笑了两声,不置可否。来人不得皇后的示下,惴惴不安,不敢自作主张,在明间地下跪了半日,不得消息,只好赔笑强道:“这事儿要怎生处置,奴才不敢擅专,还请娘娘示下。”
萧清婉说道:“宫里有现成的规矩例子,该怎样就怎样,这样的事情还需得来问本宫?本宫身子不适,懒怠听这些。”那人见皇后口气不好,只得辩解道:“是皇上的口谕,称娘娘凤体渐愈,宫里的事情还得请娘娘主理。”萧清婉听闻,登时大怒,张口斥道:“好奴才,还敢顶嘴?!本宫病着时,怎的不见你们这等殷勤?!如今眼见本宫得势,又一个个赶上来了,没点儿根性儿的东西!”
那人被骂的满肚子委屈,又不敢说,只是俯首听着。明月见皇后动怒,便劝道:“娘娘省气恼,仔细身子。这病才略好些,就发这样大的脾气,恐要伤了肝脾。”说着,见皇后不语,便自作主张对那人道:“娘娘的话都没听见么?老规矩怎么办,这事就怎么办!别瘟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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