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个中曲直(1/6)
江溯流看着她点了一下头,两人已经是在夜色里纵身离去。一路到了荣亲王府,手脚利落的将司空鸢院子里的护卫和丫鬟小厮全部制住,青霜已经先一步进去,出其不意的点了司空鸢的睡穴,等将她收拾齐整之后又解开了穴/道,江溯流进了屋子。
隔空替她解了哑穴,司空鸢被这一下动作惊醒,睁眼看了过来。
两人之间不过几步之遥,司空鸢衣衫整齐的坐在梳妆镜前的锦凳之上,脸上抹了药,原本清晰的五指印已经消失不见。
她面容素白,墨发垂坠,粉色的襦裙规规矩矩的穿在身上,许是因为震惊连说话也忘了,安安静静的,一双如秋水般动人的眸子水润莹亮,粉/嫩的唇/瓣微微张着,任谁看了都要忍不住从心底里怜惜。
名满天下的昭华郡主,清艳绝伦,超凡脱俗。在世人眼中,原本就是九天玄女一般高高在上的存在,青霜看了她一眼,想到这桩诡异离奇的事情,莫名其妙的,对那个芳华早逝的郡主心生怜惜。
那一位郡主名动天下,多少青年才俊趋之若鹜,每年前往梅州就是为了一睹佳人芳容,可现在……
青霜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看了一眼眉眼冷凝,杀气内敛的自家主子,默默的退了出去。
“溯流……”司空鸢开口唤了一声,那两个字在唇齿间百转千回,这样面对面的,堂而皇之的出声唤他,没由来的就让她心中已经是一阵飘飘然和无法言喻的满足狂喜。
上一世进了平西王府,她从来不曾拿正眼看他,更别说唤他的名字,两人最近的时候同榻而眠,也是他一早被婢女安排进了里面,她不言不语的躺在外面,三年时间,现在想起来,竟是连话也没有说过几句。
他双/腿残疾,沉默寡言,三年时间,在自己面前也是连一个笑意也没有,而她,更是将他看做屈辱和负累。
试问,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整天跟着这般一个无趣、呆板、沉闷又毫无任何希望的夫君呆在一起,哪个能不被这样的日子逼疯?
所以,真的不怪她,是因为他,他是一个残废啊!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被那样绝望又了无生趣的生活给逼的。
若他是眼前这个他,自己怎么会和江静流做下错事呢?
不会拒婚,灵儿和祖母就不会死,她会收敛暴躁的脾气,努力做一个温柔小意的好妻子,跟他生一大堆孩子,好好过日子。
那个孤魂野鬼真的是走了狗屎运,能碰见这样好的他,人前人后连一声夫君也不唤,那样毫无顾忌的直接喊他溯流。
“溯流,溯流……”现在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她终于也可以毫无顾忌的这样唤他的名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呢?
那两个名字在唇齿之间辗转留香,似乎能织出温柔而缠/绵的丝网来,让她陷入无限想象之中。
司空鸢不自觉的又轻喃了两声,一双秋水美/目盈盈楚楚,在这一瞬间突然就涌上了十分动人又迷蒙的波光,但凡是个正常男人,也要无法抵御这样辗转旖旎的情意了。
江溯流冷眼看着她,他秀/挺的如水墨浸染的眉紧紧的蹙着,清淡好看的眼眸里泛过层层冷寒,薄唇也是抿的紧紧的,几乎要成为一条看着十分冷硬的直线了。
两相对峙,屋子里却是静悄悄的,跳动的烛火映在浅色的层层罗帐之上,却无法将这古怪的气氛划开,院子里有一声接一声的虫鸣透过娟纱的窗面清晰的传进来,江溯流定定的看着她,突然是冷冷的笑了一声。
司空鸢被他这一声笑惊的回过神来,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白玉铸就的面容之上。他站的地方略暗,一身雪白的锦衫似乎都染上了神秘又幽冷的夜的气息,身形高挑修长,清瘦挺拔,好似暗夜里一株肃肃迎风的墨竹,单是看着,让人都要情不自禁的爱上了。
司空鸢觉得自己如入幻境,心口一窒,连她自己都觉得她怕是真的要疯魔了。
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朝着那暗处的人一步一步的走过去,每一步都宛若踏在自己的心口之上,她犹疑着伸出手去,白净又纤细的手指眼看着就要碰上那近在咫尺的脸颊了。
“啊!”她发出沉闷的一声痛呼,手腕处突然是“咯嘣”一声脆响,难以忍受的痛意将她从自己旖旎的美梦之中惊醒,对面那人清俊的面容之上却是全无一点疼惜。
虚汗滚落,她痛的连舌头都要打结了,握着她手腕的一只手却是完全没有放松的意思。
她清晰的听见骨头折断的响声,在沉寂的夜里那声音落在耳畔,烛火映着眼前这人泛着冷寒的一张脸,冷冷的带着讥诮的声音低低在暗夜里响起:“不自量力!三番两次欺负上门,郡主以为,本世子是纸糊的么?”
“你放开我!痛!”司空鸢忍着痛喊了一声,江溯流面色波澜不兴,却依旧是觉得亲手握着她的手腕,即便是隔着衣袖,也让他心里有些沉闷恶心。
他放开了一只手,司空鸢已经是看着他不由得质问起来:“那个人,那么个人,她哪里配得上你了?我贵为郡主,容貌倾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费尽心机就是为了嫁给你,你还看不明白吗?”
她简直是无法接受,以她现在所有的条件相加,这天启朝哪家的公子不是上赶着巴结,偏偏遇上他,就怎么也行不通了?
江溯流却是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定定的看着她,话锋一转,似乎自言自语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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