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8)
冷千山带着一种极为复杂的心情来到刑部。
一进凉城,他就被戴上了枷锁和镣铐。虽然鲁崇明等极力抗议,以为未经审讯,他们还不是戴罪之身,然而刑部十分坚持,他们也别无办法。“既然是来请罪,那就拿出请罪的样子来吧。”冷千山安慰同伴们,“照程亦风的说法,咱们越是像‘罪人’,疾风堂就越是拿咱们没办法。”
话是这样说,但大家心里还很不是滋味。这样走在凉城的大街上,活像是在游街示众似的。行人之中不乏从前在他们手上吃过亏的人,纷纷叫好。另有随声附和的,一时叹世风日下,一时又说老天有眼,将他们视为过街老鼠。尤其让人不能忍受的是遇到司马非一党的官员,面上全然“出了一口恶气”的表情。半途中还见到一个戴孝的少妇,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到他们队伍的近前,冲冷千山狠狠啐了一口,道:“你也有今日,世上果然是有报应的!”冷千山莫名其妙,后来听到旁人的议论,才知道原来这个少妇正是礼部尚书赵兴的女儿,也是司马勤的遗孀。
她也是个可怜人,冷千山想。忽然有一种“悔不当初”的感觉。但是再一想,这实在都是哲霖的错。若不利用冷千山,总还会利用其他人。若不害死司马勤,也总要害死其他人。所以非除掉哲霖这个祸害不可!
于是又闷头朝前走。终于来到了刑部衙门。
刑部尚书谭绍文和吏部尚书王致和在堂上并排而座。他们前一日才接到竣熙的命令要按照哲霖所上的条陈,“慢慢地”处理这案子,好把冷千山等人“晾”着,谁知一夜之间,突发巨变,所有人犯都带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根本就来不及搜集名单,核对罪证,查阅律例,量刑处罚。于是从吏部紧急调来好几位书记官负责翻查官员名册,请疾风堂派相关的人来负责核对罪行,又从獬豸殿找来好几位熟悉律例的官员协助量刑——这其中也有探花刘春冉和风雷社的宇文雍。本来刑部的大堂地方并不小,寻常人犯到了这里,都会觉得这屋子空阔可怕,说话还有回声。如今这么多参与会审的官员堂上一坐,已经黑压压占去了大半的空间,当冷千山一行被带到的时候,屋里就站不下了,只能站到外面的院子里,把守的禁军、衙役外头一围,接踵磨肩,水泄不通,看来并不像是庭审,倒像是寺庙里的法会,或者民间的社戏了。
也罢,这如何不是一出戏呢?冷千山想,看谁唱得好!
王致和与谭绍文两个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都审问过不少各级官吏。但是,眼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谭绍文拿起了惊堂木也不知到底该不该拍下去。他用眼神征询王致和的意见,后者也同样茫然不知。
疾风堂的人将冷千山的种种罪状递交了上来。谭绍文便很不自然地清清嗓子,照本宣科道,“这个……元酆十八年收受鄂州总兵贿赂一事,你可认罪么?”
冷千山瞥了他一眼,见其手里的那张纸写得密密麻麻,也不晓得到底列出了多少东西,其中多少是自己过去当真造孽,又有多少是疾风堂凭空捏造,实在也无法一一计较。那是浪费时间的。判他一次死罪还是判他五十次死罪,没什么分别。他却要先发制人,出奇制胜。因而头一扬,道:“我认了,我的确做过不少愧对圣上的事,恐怕那张纸上记载的还不全呢!今日既然要请罪,我索性就都招认出来——我结党营私,一心想要斗垮司马非。可惜,我一直抓不到司马非什么把柄,于是就把他的儿子害死了。”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谭绍文的惊堂木都摔倒了地上——司马勤的案子也是刑部审的,如果到头来是冤案,那他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
“你是说,司马勤是被你诬陷的?”王致和问道,“什么争地伤人案,还有以来的种种杀人灭口行径,都是你做的?”
“这我却不知道。”冷千山回答。
“你……你怎么会不知道?”王致和觉得这答案前后矛盾。正这时疾风堂的人又递上一张纸来,王致和看了看,道:“休要狡辩,我来问你——张氏来京城为丈夫喊冤,后来却被人杀害。偎红阁的妓女红莲无意中听到你的杀手谈及此事,本打算勒索你一笔,你却将她灭口,同时还杀害了前去查探消息的疾风堂校尉金余庆,并且绑架了一心想要打听真相的凤凰儿姑娘——是不是?”
原来疾风堂编造了这样一个故事?冷千山忍不住要冷笑。“这个我也不知道。”他说。
“这……这叫什么话!”王致和怒道,“冷千山,你是在和本官开玩笑么?你既然承认害死司马勤,怎么又一问三不知?那你到底是怎么害死他的?”
“我……”冷千山不待回答,忽然,外头有一个小卒跑了进来,报说“司马元帅来了”。
“司马非?”王致和和谭绍文都愣了愣,“他来做什么?”
“司马元帅说他回京来办事,正好听到刑部公审,所以想来看看。”小卒回答。
来看看自己的仇人怎么个下场?王致和和谭绍文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让司马非进刑部听审不合乎规矩,但是如果冷千山一派彻底垮台,司马非必然官复原职,何必不卖个顺水人情给他呢?因让小卒“请元帅进来”,又让备下椅子和茶水,好生招待。
未几,司马非就大步走了进来,一身便装,面无表情。
“元帅——”王致和请他坐。
“不必如此称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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