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膳后,汪怀善送了汪怀慕回来,汪永昭领着一家人去灵堂上了香,磕了头。
这夜就寝,想及灵堂里替父亲弟弟跪着守灵的怀善,张小碗无声地叹了口气。
这孝行不做,外面有人说话,这种当口,只能小心谨慎为上了。
张小碗睡到半夜,睡得并不安宁的她醒了过来,在黑夜那点暗淡的月光中,她察觉汪永昭在下床。
等人走到门边,张小碗轻声地出了声,“您去哪?”
“睡你的。”汪永昭转过头低声说了一句。
“我帮您穿衫罢。”张小碗起身,很快走到了他的面前,拿过他手里刚在屏风上捞起的外衫,给他穿上。
这时,外屋有了动静,张小碗快步走至门口,轻道了一句,“莫点灯火。”
她回身又收拾汪永昭的衣带,看着他无声地走了出去。
“夫人。”守夜的萍婆子小声叫了她一声。
张小碗坐到了她的榻上,跟她睡在了一块,轻声道,“睡不着,陪我聊会罢。”
“在想大公子呢?”
“唉。”
张小碗叹了口气,过后苦笑道,“都想,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还有老爷都是。”
“船到桥头自然直,您别太操心了,累着了身子。”萍婆子把温热的薄被盖到了她身上。
张小碗笑了笑,睁着眼睛隔着窗外看着那浅白的月光,眼睛里满是疲惫。
萍婆子伸手,拦了下她的眼,“您歇歇罢,明日你还得忙着呢。”
“嗯。”张小碗闭了眼。
“您睡您的,我跟您说着话即可。”
“好。”张小碗翘了翘嘴角。
“您知道我以前的小姐是怎么死的罢?”
“唉。”
“老爷夫人全走后,荣华富贵都不在了,她又生性忠烈,不堪别人言语侮辱,就拔了钗子自刎,那时,您还没找上我,我只得拿了她的钗给她换了副薄棺,这才让她入了土,您找到我那日,若非及早请了大夫看眼,我那眼怕是都要为这孩儿哭瞎了,便是如此,我这心也是为她哭碎了。”
萍婆子说到这,又给她掖了掖被子,淡道,“后来跟了您,又看了您的活法,想着虽是辛苦,但也不是没有好处,您有本事,熬过了今晚,明日就能看得公子们的笑,再熬得过明日后日,你就能看着跟您撒娇的二公子他们长大,看着他们成亲,想想,您要是没了,再也没有人像您这样疼爱他们,也没有在他们做错事的时候给他们指点迷津,他们要是在外面吃了亏,更是无人能像您这样什么都不想安慰他们,缺了您,他们会变得不像您的孩儿,会像那张家的,李家的,王家,赵家的王孙公子哥般一样,等着父荫过后,剩下的就是败落。”
她话过后,张小碗久久无语,很久后才叹道,“是啊,就如你所说般的一样,生了他们,总得好生教着护着他们才是。”
“可不就是如此。”良久后,萍婆叹道,声音凄凉。
她一手带大的小姐啊,因没有人再护着疼着,就这么去了,让她连个怪罪的人都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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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永昭是寅时回来的,他一进门,张小碗就下了地,看看这是汪永昭起床练武的时辰,自行点了灯。
“怎地在外头?”
“候着您呢。”
汪永昭的脸色这才好了些许,道,“下次别了,睡自己的床,别跟婆子挤。”
说罢大步回了内屋,张小碗朝从屏风走出来的萍婆子罢了罢手,“你歇着罢。”
萍婆子答了声是,就回了屏风后的榻处半躺着,静候吩咐。
张小碗举了手上烛灯进了内屋,上前摸了摸汪永昭的衫,“我给您换身劲装。”
“睡得不好?”汪永昭摸了摸她苍白憔悴的脸。
“没有。”张小碗摇了摇头。
“脸色怎地这般脸看?”
“兴许有一些。”张小碗笑了笑。
汪永昭皱眉看她,张小碗想了想,便解释道,“您别嫌我丑即成,看着憔悴点就憔悴点罢,回头谁家夫人来见着我了,兴许看着我这憔悴样,那碎言闲话都要少说几句。”
她是大妇,有多憔悴,看在别人眼里,就有多尽孝。
“你这几日是老了些……”汪永昭摸了摸她的眼睛,看着她迷人的黑眸,淡淡地道,“但不难看,再过几年也一样。”
张小碗轻笑,又动手给他穿衫,叹道,“那回去后就再养年轻点罢,只是再怎么养,也是比不得娇滴滴的小姑娘了,您就多为我担待点。”
汪永昭哼了哼鼻子,不语。
等身上衣裳穿好,欲要出门之际,他转头看着那笑意吟吟看着他,头上头发也有些凌乱的妇人,“不问我去哪了?”
“正等着您告知我呢,”张小碗轻笑,“怕问得多了,您又嫌我是多嘴的妇人。”
“又胡说。”汪永昭冷瞥她一眼,走过来,替她揽了揽她身上他的披风,淡道,“刚出去见了几个旧时的老友,皇上那,这些时日不会见你。”
“知了。”
“还有你要记着,在这府里,你是大夫人,你身份比谁都尊贵。”汪永昭这时倾过身,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
汪永昭说话的温热气息扑打在她的耳际,张小碗抬眼看他点头。
“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夫人。”汪永昭摸了摸她的耳朵,就出了门。
这时汪怀善的笑声在外面响起,“父亲,我还以为我比您早,正要进去给您和娘亲请安,没料想你就出来了,你且等等我,我去给娘亲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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