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乍暖还寒(2)(2/2)

李世民饶有兴味得看着，见最后一钗取下，媚娘云鬓如丝般滑下。

李世民动情吻上媚娘臂弯一点朱砂，遂赋诗一首：

“不语低鬟忧思远，长钗坠发双蜻蜓。

水精雀翎枝头颤，檀画荔枝点绛红。”

媚娘扑入李世民怀中：“方才说你不似一国之君，倒似登徒浪子，这会果真这么快就想出一首艳诗来哄我……”

李世民笑：“伶牙俐齿。”

逐渐吻上媚娘香肩雪颈，罗衫滑下……

微雨，水榭歌舞未停。明光如火，花瓣纷纷，帐挽垂帘，觥筹交错。

徐慧此时已由洞箫起舞，换上琵琶弹唱，朝着水榭外面的湖心。

徐慧歌声未绝：

不语低鬟忧思远，长钗坠发双蜻蜓。

水精雀翎枝头颤，檀画荔枝点绛红。

湖中无穷碧色，嫣红点缀，荷花已开。

水榭边，王德与李治相伴，一脸忧色。此时雨已绵绵。

王德手捧披风：“自武才人出宫，就没展过眉头，龙体未见好转，今日又偏偏下起了雨，这夜深水气重，怎么受得了。”李治接过：“父皇在想什么，我都明白。披风拿来，这就送过去。”

说罢便解下小舟，跨步榻上，摇橹便行。王德：“唉，殿下，可陛下特意吩咐不让人扰。”李治：“大不了说一顿，不妨事的，父皇委实经不起这夜雨。”

驸马府，徐慧歌声若有似无传来。

一曲未了音已断，三春将尽梦魂遥。

萧萧风雨人安在，独立南窗叹寂寥。

媚娘头佩水精雀翎步摇，轻移莲步至树下，抬头眺望。远远的，可以看见太极宫巍峨的檐角脊兽，一阵小风吹过，头上的步摇微微颤动，媚娘强忍泪水，心里仿佛听到了太极宫中熟悉的檐角铜铃声声。

雨滴悄然落下，打在青砖之上，步摇更随之颤抖。媚娘一身上下，被高阳公主打扮的光鲜夺目，从未有过的璀璨靓丽，但她的背影，她面容却是那样的寂寥萧索。

萧萧风雨人安在，独立南窗叹寂寥。

净初池畔，楼阁层出，树影离奇，纵横怪石，万片游鱼。环池水榭，丝竹乱耳。

一舟岿然不动，荡漾在湖心，李世民仰面而躺，对夜思佳人。另有一帆小舟乃是李治所驶，穿越接天莲叶，划入湖心，两舟渐近。

太极宫政务堂，长孙无忌与房玄龄二人在侧，而愈加虚弱的李世民身畔，唯有王德一人。李世民向长孙无忌道：“如今朕已将武媚娘矫名，随高阳陪嫁入驸马府，此生不得入再太极宫，朕……也决意不再与她相见，她的衣食住行身家性命，同高阳一般，由房相所护。朕若要听到有人慢怠她，甚或她有任何性命之忧，朕便拿你二人是问。这样处理，辅机，你可满意否？”

长孙望了房玄龄一眼，道：“陛下，臣以为这只是权宜之计。”李世民不悦，脸色忽的苍白，喝道：“长孙无忌，你枉为当朝相国！身为人臣，常伴君侧，‘适可而止’这四字你是真的不懂？不要再逼朕！”

房玄龄赶紧解围：“老臣领命，必以房府上下护公主与武媚娘周全，请陛下以国事为重、万万保重龙体，不可再为此事伤神置气。”李世民不愿看长孙无忌，转身向王德道：“让他们出去吧，朕想一个人静一静。”王德尴尬地用拂尘指引：“两位大人。”长孙无忌被李世民当着房玄龄的面一顿抢白，也多少有些愠怒：“臣——告退。”

甩袖而出。

一年后，曲江池两岸楼台起伏、宫殿林立，绿树环绕，水色明媚。众文人墨客，官宦士族子弟，进士及第，在这里乘兴作乐。曲池一隅，有一胡姬正随胡乐轻歌曼舞。一些胡人摆着露天酒肆，贩卖各种西域名酒，如高昌葡萄酒、波斯三勒浆、龙膏酒等。长安城内的皇室贵族携亲眷与文人墨客宴乐于曲江，在此观樱赏花，吟诗作对。

最为引人瞩目的便是曲江中缓缓行进的一艘龙舟凤舸。

与胡商酒肆那边的热闹不同，金光璀璨、雕梁画栋的画舫上，都是些文人墨客，新科及第的进士。原来是才子们聚集在此，舞文弄墨，吟诗作对，其中不乏卢照邻、李义府等名士，也有房遗直、李恪等皇亲贵胄。互相打着招呼，恭喜对方榜上有名。众人诗意正浓，酒兴正酣。

帷幕后，竟闪身出几位衣着华丽的女眷，光艳四射。在画舫尾部摆上金线织就的波斯地毯，又置上一描金漆案，摆上瓜果、杯盏和一叠诗稿。随着一阵浓烈的香风袭来，一绝代芳华的女子仪态万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