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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先生带着老特工来到书房,两人刚进书房,后面老过也进了门,原来老过一直跟在后面,大先生他们没发现。泡好茶,先喝点茶,扯一些闲话。丫环最忙,泡了茶,再去磨墨,去铺平纸头,准备下毛笔。大先生等自己情绪上来,适合写字了,才取笔,在纸上写下“日华烟草行”几字。写完,大先生想扔笔,老特工忙说,大先生再写几幅,好让我们有个比较。大先生说,写,可以,但不能有我“燕巨大”的落款,这是为日本人写东西,不是什么好事儿。老特工很严肃地说,这是工作需要,再则说了,也不全是日本人的东西,有一半是我们的。我多写几幅可以,但不落款,这事儿说不清楚。大先生又写了两幅,写完,真的丢了笔,不写了。老特工看条幅,不是很好,可能是大先生不愿意写。老过在旁边挤着,他想把条幅拿在手里看,一边再说上几句损人的话,老过的头脑现在清醒得很。但到后来,老过什么意思也没表达,只是说,也让我弄几个字出来看看。老特工把挤上来的老过推过一边,冷冷地说,你写?你写?你字儿不识几个,还想写书法条幅?老过一边被老特工推着,一边争辩说,我不识字儿?彩主儿还不如我呢,但她老人家照样写书法条幅。老特工没来得及回敬老过,从书房门口走进来一个丫环,丫环手里也拿着一幅书法条幅。老特工看了,大声叫好。丫环说,这是彩主儿写的。老特工说,好,彩主儿写的字比大先生的要好。大先生看一眼,笑笑,说,看看是什么内容。老特工细看,是“华日烟草行”,“华”在前面,老特工说,前后写错了。丫环说,这是彩主儿有意这么写的,她说,为什么“华”要在“日”后面?她说,她就要这么写。老特工想,字是好字,比大先生写得好,管它呢,拿回去再说,日本会馆的人不反对,就用彩主儿的“华日烟草行”,反对,就用大先生的“日华烟草行”。老特工见大先生不愿意在条幅上落款,可彩主儿却落了款,便在心里暗骂,这个蠢女人,将来日本鬼子败了,看落款,她就是汉奸。
过几天,烟草行的匾被挂出来,上面是“华日烟草行”,是彩主儿的笔迹。但这事儿后来有了麻烦,日本会馆里懂中文的日本人看出了名堂,前来与老特工理论,说日本会馆出资多,应该把“日”放在前面,日本人要求重做一块匾。老特工取下匾,叫匠人重做。匠人出了价,但是太高。匠人一手提着匾,让老特工也来试着提提,他说,看见没有?这块木料有多重,这料是好料,所以重做一块匾,要出比较多的钱。老特工把匾的反面翻过来看,突发奇想,师傅,老特工说,师傅,你把“日华烟草行”几个字雕刻在这块匾的后面,这样可以省掉木料的钱,只需付刻字的工钱。匠人低头看匾,抬头看老特工,省了,是省了,他说,一块匾正反两面都刻字。老特工对正好走过来的一位情报人员说,日本人不注意,我们就挂“华日烟草行”,注意了,就挂“日华烟草行”,只要把匾翻过来就成。匠人说,是省了。老特工把大先生写的“日华烟草行”条幅取出来给匠人看。不是一个人写的,老特工说,师傅要看清楚,字体不一样,不能乱下刀子。匠人“嘿嘿”一笑,说,这幅字刻起来比以前的难,费用得高一些。为什么?老特工不解,问。匠人用手比划,把大先生几个字在空中写了一遍,说,这几个字明显没有以前刻的字好,那几个字看起来舒服,刻起来也顺手。哪几个字?那位情报人员问。老特工斜眼看着情报人员和彩主儿写的字,觉得匠人和情报人员都没进入主题,“华日”,是有限爱国,“日华”,是彻底卖国。情报人员隔着匾说,用心良苦呵。什么?匠人问他。你不能再收我们钱了,这块匾,一面是爱国,一面是卖国,你还怎么收我们钱?情报人员胡说一通。什么乱七八糟的,老特工骂道。爱国?匠人说,撑死了,是爱你们自己的烟草行,不过钱可以少收,这刻“日华烟草行”的钱,就与刻“华日烟草行”的钱一样多,好不好?联系上了,爱国和不爱国被连在了一起,老特工没想到,这爱国和不爱国,在经济上居然是相等的。匠人骂道,撑死了,是爱烟草行,顶多是这样,还骂,脑子坏了。情报人员也骂起来,狗屁,既不是爱国,也不是爱烟草行,只是为了工作。匠人听罢,笑起来,说,你们烟草行真行,把爱国、不爱国都说成了是自己的工作。真是为了工作,情报人员差一点把“收集日本人情报”这一句给说了出来,他说了“收集”两字,马上闭口不说。匠人把匾靠在墙上,拍拍手,说,什么“收集”,是“赶集”吧?是赶集,是赶集,情报人员忙说,我们赶集,是为了去买烟草。赶集,赶集,老特工也这样胡说,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不能收我们的银元,我们的一块匾让你来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老特工对匠人说到这儿,觉得再与匠人就这事儿谈下去,那肯定是多费口舌,于是老特工对情报人员招招手,说,你就呆在这儿不走,看师傅刻字儿,刻完了,就去找会计,上次付多少,这回仍付多少,说完,走了。匠人没办法,打开包,取出工具,开始刻字。
几天,就几天功夫,匠人把字刻好,然后上金粉,涂漆,好,一块金光四溢的匾出来了。匠人把匾放在一只条案上,嘴里骂,汉奸匾。
老特工被情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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