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出塔(1/2)

枯叶在脚下被踩得沙沙作响，知道宁敛之没有追上来，小?的眼泪再无禁忌地涌了出来。

“小?，醒醒……”她听见黄乐鸣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继续含泪奔跑，心里却在诧异：黄乐鸣不是也没追上来吗，他的声音怎么那么近？

“小?，快醒醒……”黄乐鸣的声音字字清晰地咬在她的耳朵上。

隔着泪眼，眼前的园景急速模糊起来，像舞台上的布景一样，被快速抽走。小?的两条腿还在兀自奔跑着，她左右的视线中没有黄乐鸣，可黄乐鸣的声音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小?，快醒醒……”

小?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抓，还真的让她抓到了一只温暖的大手。

“黄公子……”她喃喃一声轻唤，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心内有了片刻的安定。

一股大力把她扯住一个温暖的怀抱，正在她诧异为什么见不到黄乐鸣的人时，周围的梦境完全消失。小?醒了过来，知道刚刚的一切又是梦一场。

她闭着眼睛，眼皮动了动，一汪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簌簌地落了下来。梦里的场景尤在眼前，心尖还酸得厉害，她忍不住又掉下一片泪来。

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用手指抹去了她的眼泪。小?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黄镛的怀里。

原来刚才在梦里喊她的是黄镛，不是黄乐鸣。他们的声音听着还真有几分相似呢！

“黄镛，”小?抽了两下鼻子，喃喃地喊了声。黄镛的怀抱很温暖，她有点舍不得离开。不知怎的，她今天莫名地总感觉冷。

黄镛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软声问她：“你刚才在喊什么？”

梦中自己喊出的最后一句话，还在嘴边，是“黄公子”。但小?不想让黄镛知道她戴着项链，做着朱延?的梦，便撒谎说：“忘了。”

黄镛不以为意，继续拍着她的背，似乎很享受抱着她的感觉，一边温和地问：“你是不是戴着坠领？”

小?身子一僵，但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不想让黄镛察觉出什么，“没有。”

黄镛抽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脖子。还没碰到小?的衣领，就被小?挡了回去。小?按住自己外套的领子，护住自己的脖子，不想让黄镛看到里面的项链。

黄镛把手收了回去，他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又继续抱着小?。

小?的手按着自己的领子，手指碰到脖子上的皮肤，感觉有点异样。她用手指摸了摸光溜溜的脖子，终于知道是哪里异样了：她今天没穿毛衣。

她腾地从黄镛的怀里站起来，探头往自己的领口看去，发现羽绒服里面是一件秋衣，没有毛衣。

她今天居然忘了穿毛衣！怪不得一直觉得冷。忘记穿也就算了，她竟然到现在才发觉！

小?恐慌着脸，求救似地看向黄镛，“我忘记穿毛衣了，我最近越来越白痴了，我是不是要得我妈妈那样的病了！”

黄镛也被她吓坏了，他站起来，用手臂把小?围住，生怕把她冻坏了。虽然安慰着小?，声音里却带着恐慌，

“别说傻话，你不是好好的吗？”

其实黄镛也早就看出来了，小?最近目光越来越涣散，情绪越来越歇斯底里。他也曾经往这方面害怕过，却又无可奈何。

黄镛的安慰毫无作用，小?缩在他怀里凶猛地咳了一阵后，嘶哑着说：“我没瞎说，我自己有数的，我脑子一天比一天不好使了，咳咳……”

黄镛帮小?顺着气，心内也如一团乱麻。他放开小?的身体，捏住她冰凉的手说，“走，先回去加衣裳，再找常静大师商量一下。”

……

小?加好衣服下楼时，黄镛在客厅里等着她。他忧心地看了一眼小?，什么都没说，就拉着她往寺里走去。

一路无话。他们到方丈房时，常静正好也在。

“大师，您让净远出来吧。”他们刚走进房间，黄镛就说了这句话，显然这句话他已经酝酿很久了。

常静愕然，“怎么回事？”

黄镛看了眼小?憔悴、毫无生气的脸孔，语气里带着肯求，“就当为了小?吧！马上让净远出塔！”

常静看了小?几眼，明白了黄镛的意思。关于小?最近异样，他也早就看出来了，还跟黄镛私底下讨论过。因为一来净远是自愿进去的，二来小?和黄镛都没有提出放净远出来，他不好自己否定自己的决定，让净远出塔。现在这事由黄镛提出来，是最好不过的了。他当初责罚净远，有一小半原因是为了顾及黄镛的感受。

“那好吧，”净远面上平静，心头却如释重负。净远关在里面，他也心疼哪！

“下次净汇上塔时，我让他问问净远的意思……”

“不，让净远现在就出来！”黄镛打断净远的话，语气坚决不容否定。

不光常静，连小?心里都是一惊。虽然她一直盼望着哥哥出来，可这事来得太快，还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的感觉。想着马上要见到哥哥，她的心还是??缑吞?鹄矗?菜挡幻魇墙粽呕故切朔堋?p>　　她有点惭愧。她知道黄镛误解了她精神萎靡的原因，以为是净远被关进凤栖塔引起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是嘉祥公主的怪梦把她的神思搅得有点恍惚。那些怪梦和一般的梦不同，异常清晰。她在做梦时，一点都不像在睡觉，倒像是在重新经历那段历史。所以，这段时间下来，那些梦境已经像她本身的经历那样，附着在了她的记忆中，影响着她的情感和情绪。

简而言之就是，她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