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1/3)
格根塔娜没有再跟徐绍争执什么,她哭够了,安安静静地回了自己的宫里,第二天辰时便又跑来灵堂守着,对着徐绍也算恭敬,再没提徐纹的事儿。只不过,仅仅过了一夜的功夫,她就瘦了一圈儿,整个人脸都塌了下去,如果说过去的格根塔娜像三十出头的贵妇,现在的格根塔娜,说她有四十岁也是有人信的——尽管她实际上才二十八岁。
徐绍没有心思去抚慰格根塔娜,他自己的心情还不知道让谁抚慰呢!若是平日,就冲着昔日的情分,他见格根塔娜这样,也总要劝一劝的,可这当口徐翰尸骨未寒,他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徐翰吐着血倒下的模样,对徐纹简直都恨死了;而格根塔娜各种憔悴,有几分是为了徐翰有几分是为了徐纹?不放徐纹出来,她是不会真的开心的,可徐绍断没有这当口放他出来的兴趣,既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可劝的?
徐绍其实明白,作为皇位的继承人,他是不合格的,只是之前他总觉得没关系,可以慢慢来,反正,反正还有父皇呢不是么?他虽然做了几个月的太子,可他这太子做的,如同梦游一般,浑浑噩噩得过且过,虽然被逼着学了点储君该学的东西,可那一共才几天?他连基本的古代礼仪都是现学的呢,何况怎么做太子?他清醒的时候或许能够妆模作样,可悲恸的时候压根没法做到对着格根塔娜虚与委蛇,从这一点上来说,他是缺乏最基本的政治家素质的。
然而许多事情,并不是他想要逃避就能逃避的,守灵到第三天,难题就找上来了,那就是关于徐翰的谥号问题。
所谓盖棺定论,一个帝王死后,后人是需要根据他的一生的表现对其给予评价的。当然除了亡国之君或中途被废了的昏君倒霉蛋儿,谥号一般都是赞美的——毕竟大部分时候定谥号的都是前面那个皇帝的后人,谁没事儿指着儿子骂老子?但美到什么地步就要具体斟酌了。
徐绍虽然恶补了不少古代常识,可是徐翰活着的时候谁会没事儿去教他谥号是啥意思?对于一个现代青年来说,这东西除了专门学历史的人谁又专门去记得。?他徐绍明晃晃地戳在这里,自然没有哪个大臣敢给徐翰用什么不好的谥号,可好的谥号跟好的谥号又不同,其间的微妙差异徐绍确实搞不清,差点直接应了容正“坚”的建议。然而徐绍不懂不代表别人不懂,司马朗直接开喷,表示“坚”字不足以表达先帝之美好,建议用“徽”,徐绍分的请好歹,听了解释之后觉得似乎徽更美好一些,“坚”字不算差,坚:“彰义掩过曰坚,磨而不磷曰坚”听起来不错。但由容正提出来,用在徐翰身上颇有点嘲讽的意思……
然而“徽”字也太泛泛,徽,元德充美曰徽,很好的词儿,但听了这个词的解释,徐绍的感想基本就是“这是很好的词儿但这怎么能从这个词上听出来这说的是我爹?”,再想到他穿越前的那个世界里的宋徽宗,顿时连美好都不觉得了!
对徐绍来说,这两个谥号压根就是在比烂,徐绍又不懂有什么更好的谥号可以提,正僵持着,韩贵太妃赶来了——这几天大家都在守灵,并没有上朝,讨论事情也是在守灵的大殿一旁的侧殿书房里,所以韩贵太妃跑到大臣们讨论事情的地方并不逾越,她过来就表示徐翰怎么说也能配得上“文”字,最差也得是“光”,更差的她绝对不接受!
要说韩贵太妃这绝对是亲妈滤镜,徐翰在位一共也就不到,执政百日能干什么?就算再牛逼,“光”字也过了,至于“文”——你这是开的什么国际玩笑呢?
容正自然是不赞成韩贵太妃的,他表示说贵太妃对先帝“疼爱太过”,韩贵太妃则直接指着容正的鼻子说他给徐翰准备这么个谥号是没安好心,什么叫彰义掩过什么叫磨而不磷?你倒是说说陛下有什么过需要掩了?韩贵太妃隐忍多年,这次爆发也并不算出人意料:任谁苦熬了十几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养子又被人给气死了,也会斯巴达的。徐翰的死虽然是早晚的事儿,但是大家心知肚明,他死的这么突然绝对跟刘平被害有关,刘平是怎么死的?泼皮误伤这种鬼话鬼才会信,而谁会害刘平,那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白着的事儿。韩太妃直接对容正喷,容正倒也没法发火儿: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还不许人发飙,那是当韩太妃是泥捏的!但是态度不能改,韩贵太妃的两个提议他是绝对不同意的!
好吧,朝堂上顿时变成了容正跟韩贵太妃的战场,两个人直接就撕开了,容正在朝堂上专断多年当然牛逼,可历经三朝后宫的韩贵太妃也不是盖的,更兼昔日与容正平手如今比较弱势的司马朗毫不犹豫地放弃自己的意见站到了韩贵太妃这边,总的来说势均力敌。
而下面的群臣察言观色,见两方撕的热闹,而徐绍一脸懵逼貌似还没搞清楚情况,这么个表明态度的好时机怎能错过,纷纷跳出来和稀泥,“敬”“俭”“端”凡是能沾点边儿的词儿都被拎了出来,当然更多的人是直接站队表示支持荣正或者司马朗——韩贵太妃在朝堂上代表不了什么,她过去未曾干政,绝大部分朝臣也不认为她以后有机会参与朝政,所以更多的是在容氏跟司马氏之间选择。一时间能下场的大臣全都下场了,尤其礼部的官员们更是不能容忍这个话题与他们无关。所以命妇那边守灵的秩序还算不错,大臣这边简直恨不得人脑子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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