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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老实带了两个手脚利索的,不到一刻钟,就把田黄石镇纸跟玉白菜翻了出来。
独独找不到那套翡翠物件。
他将两样稀罕物件,用黄绸缎子垫底的精美礼盒收好,小心捧到前厅,打开给凤笙看。
闫凤业见自己新得的漂亮物件,让人从自己屋里翻出来,送到凤笙手里,立马挣开石妈妈的两条胳膊,冲上去要抢回来。
蒋老师把盒子举得高高的,不住道:“少爷,回头小的给您找更好的,这个动不得啊。”
闫凤业够不着他的手,踢了他两脚,跑去让许晚晴给他撑腰:“妈妈,他偷我的东西。让爸爸抽他鞭子,让他把东西交出来!”
徐晚晴拍拍他:“凤业,你乖啊,有你爸爸在呢。”神情委屈地看向俞程礼,“老爷。”
俞程礼恨不得臭骂她一顿。
这时候不道歉,还敢当着下人的面,找他求情。
况且什么东西不拿,偏偏要动那三样。
蠢女人!
满屋子的姨太太仆妇丫头木偶人似的低着头。俞程礼宠爱晴姨太太跟大少爷,姑奶奶是长女,如今闹起来,谁也不想被波及,唯恐来不及远远躲开。
俞程礼清清嗓子。
凤笙知道晴姨太太跟闫凤业是他的心头肉,轻易不会发落,不想再听他千篇一律的息事宁人,转过头去问蒋老实:“那套翡翠首饰呢?”
蒋老实低着头,额头上冒冷汗,声音小得可怜:“是小的不会办差。”
凤笙摇摇头:“不关你的事。”跟俞程礼说,“您看,东西丢了,是不是该去巡捕房报案?”
声音不高,但很稳,很平静。
俞程礼从那对墨玉似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一脸惊讶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女儿跟他记忆里的样子,完全重合不到一块。
小时候的凤笙腼腆、沉默、连话都不爱跟人说,像摆在白釉瓶里的含羞草,害怕面对一切陌生的东西。可是现在,她看起来这么沉稳、大方,有主意,越来越有亡妻闫宛的样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做父亲的竟一点儿没有察觉。
俞程礼走神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仪,先不急着训诫凤笙,而是公正地“就事论事”:“你弟弟还小,看见东西难免贪新鲜,这事我过后会说他。那套翡翠首饰,应该也没有丢,被忘在什么地方也说不定,我让你姨娘找回来给你。”
字字句句都在维护徐晚晴闫凤业。
“我听爹的。”凤笙出乎意料的痛快。
俞程礼之前在心里埋怨她对自己的兄弟无情,为了件身外物,三更半夜,非闹出偌大动静。怪凤笙没有替他着想,将这事遮掩下去。打徐晚晴的脸,不就是打他这个父亲的脸?
此刻凤笙能果断给他台阶下,他就不预备再生长久的气了。
回到房里,俞程礼对晴姨太太的怒气并没有消:“你赶紧把那套首饰还回去。跟凤笙说几句软话,别让她觉得你这个做长辈的不像话。”
“我不像话?你的宝贝女儿把我当长辈看了吗?你自己去问问她,是不是在心里瞧不起我?”
“胡闹!”俞程礼板起脸,“你还有理?看看你都干了什么!闫家祖上传下来的,能是普通东西吗?凤笙自己都舍不得拿出来添妆,你倒好,干脆全揣进兜里了。贪心不足!愚蠢!”
晴姨太太气得发抖,抓住俞程礼撒泼:“我不过拿来用用,你那女儿就喊贼喊得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这么深的心思,拿来对付她亲生兄弟跟太太,她安的什么心?”
俞程礼“啪”一巴掌扇她脸上。
晴姨太太捂着脸,委屈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楚楚可怜,美得动人心魄,吃人似的眼光落在俞程礼身上,看得俞程礼又心软又心疼。
一巴掌扇出去,他就后悔了。
可这回晴姨太太确实做得过分,他不能是非不分,否则以后她该更加有恃无恐。
俞程礼板着脸往外走。
晴姨太太伏在床上,嘤嘤哭得可怜,也哭得他心烦气乱。
他决定冷她一冷,让她学个乖。
晴姨太太第二天早起后,知道老爷昨晚歇在了大姨太屋里,轻蔑地撇了撇嘴。她心中笃定,俞程礼对她痴迷多年,最近几年,连女儿几乎都顾不上,这份感情,不是一时半刻消磨地掉的。
她自信并不惧怕年老色衰的大姨太,且存心想让俞程礼明白没她不可,便不打招呼,带上闫凤业跟石妈妈,叫了辆洋车,大包小包回了娘家。
中午吃饭的时候,果然俞程礼神色讪讪的。舀一勺黑鱼汤,说不够浓,夹一筷子羊肉,嫌腥。
家里人都知道他为何心里不痛快。
晴姨太太说是回娘家,跟离家出走无异。
俞程礼吃到一半,干脆扔了筷子。
凤笙也放下手上的筷子,跟俞程礼道,家里都翻遍了,那套首饰依旧没能凑齐,还缺一枚观音坠,问俞程礼怎么办?
俞程礼大感头痛,怨晴姨太太不老实。
他此时并不知道,那枚观音坠,不是被晴姨太太大胆扣下了,而是此刻根本不在她手里,这才急着回娘家。
闫家丢了传家宝,大晚上搜院子的消息,过了没几天,还是在城里传开了。
闫家后宅比起一般富贵人家,又要乱上许多。俞程礼作为上门婿,仗着闫家财势,宠姨太太,宠庶子,是沅城人尽皆知的事,本就上不了台面。
如今又闹出俞程礼得这位姨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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