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僵局(1/2)

直隶省，保定府，鹏之居所。【网首发】

除鹏之外，周馥、孙家鼐尽皆在座，另有一年约四旬之二品顶戴官员，却是自京来保的李经方。

“这便是倭人最新之约么？”鹏览罢全文，似乎浑然不以为意。

李经方却难掩内心之焦虑，本来此番日方修正其约，光绪帝有意命李鸿章专程赴保征询国师爷之意，然念及年老，是以由李经方代之。也即是说，李经方此番前来实在是身负圣命。

“回国师爷，与日方先前之约相比，此番确有修正，然兹事体大，皇上特命小人赴保，以询国师爷之见。”

鹏随手将约文递与周馥，道：“诸位可共赏之。”

周馥视之，当真与先前不同。

一、中国认明朝鲜国确为完全无缺之独立自主；

二、中国台湾全岛及澎湖列岛永远让与日本国；

三、中国赔偿日本军费库平银一万万两；

四、开放重庆、沙市、苏州、杭州为通商口岸；

五、双方交换战俘，清国俘获日军及逮捕日方间谍需立即释放。

周馥阅罢，将其递与孙家鼐道：“倭人之让步，比之先前，可谓空前。”

李经方附和道：“玉山大人所言甚是，辽东尚在其手，然已不言割让；赔款之军费更是减半，此种皆赖国师爷之功。”

言语中捧了鹏一下，然鹏却有些丝毫不领情，他冷笑一声道：“纵然割地之域与索偿之军费皆有缩减，但与先前相比，也不过五十步与百步之别。”

在座的虽未必算得当代硕儒，然五十步笑百步之典故却也尽皆知晓，李经方小心道：“国师爷之意可是……”

未等他话说完，孙家鼐一旁却道：“然则太后与皇上之意又如何？”

孙家鼐随鹏日久，自是比别人多了解鹏几分，他也素来钦佩这个力挽乾坤的国师爷，然生恐鹏直接说出与太后、皇上相左之言，不好收场，是以先行开言，明虽发问，实则却是在给鹏提醒。

鹏看看孙家鼐，点了点头，示意明白，然口中却丝毫不慢，直道：“劳烦李大人转告皇上，本国师之意……”话到此忽然提高声调“割地赔款断无可行之理！”

日本，马关，春帆楼。

当看到清方拟好的条款，伊藤博文简直想破口大骂。

不割寸地！不偿军费！最终交换战俘之项居然是一比一！须知日方被俘人数远远超过清军，这一来势必要有大量日人无法归国。

“我国当已表最大之诚意，然贵国却未见丝毫之诚，不免有失天朝风度。”

罗丰禄闻言摇头道：“若贵国确有诚意，便不应提割地一项。”

伊藤博文道：“辽东半岛尚在我手，所割之地未含其域，便已足见诚意。”

罗丰禄道：“即便英法联军兵临北京，也未提割让寸地。”

伊藤博文道：“英法另有意在，不可援引为例。”

罗丰禄道：“然则贵国又欲引何例？”

伊藤博文道：“东西伯利亚原为贵国领土，缘何割让与俄国？”

罗丰禄道：“割让东西伯利亚于俄国，非战之结果。”

二人唇枪舌剑，然日方却始终难占上风。

伊藤博文想了一想，自是清楚割地赔款一节乃中方特别重视之处，当准备充足，便思迂回，当下转至俘虏问题之上，道：“然则一比一交换战俘贵国又作何解释？”

罗丰禄一笑道：“此举本大臣却看不出丝毫不公平之处。”

这却是得了便宜卖乖了，伊藤博文几乎忍不住要发作，还好顾及身份，只是哼了一声，道：“须知日人被俘多于清国战俘，如此一来当有日人无法归国。”

罗丰禄假意恍然道：“原来如此。”

若果说适才于割地一项罗丰禄寸步不让，颇显名臣风骨，但眼下却忽而让人有了市侩之感，只闻其道：“若首相期盼日人尽数归国，本大臣当亦可做得主……”

见伊藤博文聚精会神，忽然续道：“只需日方支付伙食费用，多少再议，本大臣当可上奏朝廷，放归日俘便不为难事。”

居然反向日方索钱！

伊藤博文再也忍耐不住，怒吼道：“若如此，与土匪绑票索要赎金何异？”

罗丰禄一声冷笑，道：“贵国军士于我中华大地所行早已甚于土匪，旅顺屠城之举便为其例！”

提及旅顺大屠杀，故作咄咄逼人之态的日本首相之气焰登时矮了一截，眼见罗丰禄如此坚决，各条款字斟句酌，细节上层层抽丝，言语间锋芒毕露却又滴水不露，伊藤博文暗叹了一声，情知此番又是徒劳无功了。

毕竟，谈判桌上还是要看实力！眼下中方陆战已然占了上风，外交层面也是得道多助，即便是海上也以小搏大，取得可观战果，罗丰禄当然有了底气。

夜，伊藤博文府邸。

阴暗的灯光下，衬出伊藤博文与陆奥宗光沮丧的身影。

“和谈显已陷入僵局，然若果拖延，却更为不利。”陆奥宗光的话音与咳嗽声交织，显见其经休养有所好转之病又有加重之趋势。

伊藤博文此时却也顾不得劝其休养，叹了口气道：“最佳打破僵局之法，当是军事之手段，然……”

话未完，但两人皆明，面对大清国师爷麾下那支神鬼莫测之“天兵”，日军几无胜算。

“俄、法、德三国之施压却也颇令人难为，战争起始，本首相从未感觉如此艰难。”

一阵咳嗽声响起，陆奥宗光忽道：“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