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第104节 小曲细说(上)(2/2)
歌,边互相开玩笑,一副“渔歌互答,此乐何极”的样子。更有甚者,还不忘忙里偷闲地与女工互逗,打情骂俏,简直不像是在干活,倒像是在娱乐,在玩耍。晚饭后,我一摇三晃地回到宿舍,重重地倒在炕上,就再也动弹不得,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般,瘫成一堆。
刚开始的几天是这样,之后亦天天如此。肩头的旧血痂被跨带新勒破了皮,就再是一片血肉模糊,稍稍一碰,就疼得直钻心。而那些使不脱力的壮汉们还跑到二里地以外的村子,去看消夏电影,全无一点累的样子。不过,我并不羡慕他们的精力无穷、不知疲惫,而是倍加思念上学的日子,倍加后悔从小到大不努力学习竟落得如此下场。整整一个暑假,四十多个伏天,我都在这脱皮掉肉的苦役中熬着,挺着,期间虽时断时续休息过三四天,那也是在累病之后,实在顶不动了,在经父亲同意后,才得以暂时歇息,一旦情况稍好,就马上又被他送回砖厂。父亲说,体力活就是这样,无需大惊小怪,习惯了也就好了,他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八月下旬,学校开学了,父亲用平和而接近冷漠的语调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怎么办。我心里早就想去补习了,但嘴上就是不敢说,因为我能保证努力学习,但却不敢保证来年一定能考上。父亲见我嘴巴直努,就是不言语,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一个暑假的“杰作”——我这个疑似非洲来的“小黑人”。看着看着,就动了恻隐之心,说再给我一次机会,要是来年还考不上,这辈子就只能种地或打工了。第二天,他跟砖厂老板打招呼,给我结了账,让我拿着自己一个暑假挣来的血汗钱去了学校……
经历了这么一场脱胎换骨的折磨之后,你一定发奋读书了吧?要不怎么能考上高中,看来吃亏是福这话不假呀,夏雪说。
总的来说,是如此,但也未必全是这样,我说。
秋天入学后的“第一阵子”,相对来说,我还算用功,但往后一段时间,又不知不觉地懈怠起来,唉,我是个没志气的人,什么事都难以坚持下去,尤其是学习,因为这毕竟不是一件令人快乐的事。与玩相比,学习永远是那么不经一比。
夏雪好像更好奇了,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好像在学习方面又打起了转转。
唉,其实也不全是我个人的原因,我说,你知道,那年春天烧了一套行李后,我再也不敢往大炕头上睡了。而不幸的是,秋天我入学时稍有点迟,补习班里的宿舍,凡好一点的位置全让先来的同学占了去,只剩下大炕头、二炕头这些如火鏊子一样的地方等着我和另一个迟来的同学去对号入座。没办法,我只好去了另一个地方,即学校后面果树园里的机井房。机井房是一个四面无靠的孤零零的小房子,房子中间有一口直径一托长的黑乎乎的圆口水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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