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080节 暮去朝来 (下)(1/2)
第080节暮去朝来(下)
如此常客一样的来来去去,门房大爷现已完全把我当作他们自家人了,一般情况下不仅不会阻拦我,甚至有时还会向我点点头呢。在又深又静的大院里,我专捡黑处、偏僻处走,绕过几个黑魆魆的树丛,拐过几个大小不一的弯,就转到了那座小楼下。但一望见楼上那熟悉的房间和不时映在窗户上的绰绰人影,心里就不由得怦怦大跳起来。心跳中,我不安地想,该如何把信交给她呢?直接给是不行的,让人转交吧,又生怕出了什么差错。那样的话,会闹出笑话。
在一个茂密的树丛后,我蹲下身子,开始苦思冥想起来,但好久也想不出一个妥切的办法。时间在一分一秒地飞逝,我急得站起蹲下,蹲下站起,如兔子一样不停地跳跃着,但仍束手无策。我后悔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地来,早知这样,还不如先想方设法打听出她的地址,然后再给她走个挂号信。唉,我总是这样性急,事事都想速战速决,一点气都沉不住。这样想着,就不由得产生了打道回府的念头,但又实在不甘心,生怕一拖拖得更没有了实施的勇气。进退两难中,我觉得不能再这么犹豫下去了,照此下去,不仅办不了事,甚至还会误了晚上的火车。管它呢,先上去,视情况再见机行事吧,我终于下了决心。
我提心吊胆而又迅速地进了楼,向着黑暗中依稀可辨的楼梯摸了过去。楼道里一盏灯也没有,只有近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黑得让人寸步难行。以前来的时候,都是大白天来,大白天走,从来不知道这楼道有没有灯,更不清楚开关在哪里,也不明白这黑灯瞎火的样子,夏雪她们晚上怎么上下。其实,一般情况下,她们晚上也用不着下楼,宿舍在三层,教室也在三层,上课和休息都在一个地方,还下楼干嘛。但这黑乎乎的楼道,此时正成了我求之不得的掩护,可以将我很好地隐藏起来。凭着之前的印象,我蹑手蹑脚地挪到楼梯边,然后高抬腿轻落步,一步一移,向上迈着步子。
越往上走,心跳得越厉害,我不仅怕见夏雪,连她的室友都生怕撞见。我知道,无论遇见谁,都无法解释此行的来意。我希望遇见一个可靠的陌生人,把手里的信转出去,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一二楼晚上没有住人,不管楼梯还是楼道,处处都黑着,看不到一丝半缕光亮。快到三楼时,楼梯上依稀可见一层虚虚实实的光影。我小心翼翼地摸索着,上行着,越走眼前越亮。登上三楼的时候,竟有点气喘吁吁了,不是累的,而是紧张的。三楼的楼道,虽说也没有灯开着,但比起下面来,要亮了许多,可以模模糊糊地看清脚下的路,看清两三米内的人影。
我向楼道里扫了一眼,见寂静而空荡的走廊里,阴阳两面各有一个房间,门关得并不严实,如线的门缝里射出几束经过挤压的微光,在光溜溜的水泥地板和对面白墙上来回反射着,为这楼道带来几许光明。我做贼似的,心里非常慌乱,鬼鬼祟祟地立在楼梯口,一时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恰好有个屋子门开了,一个小伙子端着一盆水向我这边走来。我心里一喜:好了,有办法了。等小伙子走到近前,我忙上前问:“你是这儿的学生吗?”
“是啊,有啥事?”小伙子收住步子,客气地问。
“我这里有封信,是夏雪的,麻烦你帮我转交给她。”我心神不定地说,边说边赶快从兜里掏出信,递给他,同时身不由己地机警地望着左右。楼道里的光线虽说不好,但由于距离很近,我还是能较为清晰地看清眼前这位小伙子的面貌轮廓。直觉告诉我,他是可靠的。
“行!要不我领你去找她吧,刚才还见她哩。”小伙子热情地说。
我忙推辞说:“不用了,我马上就要去赶车,恐怕来不及了。”
信已出手,我更怕在这个节骨眼上遇见夏雪,忙对小伙子说了声“谢谢”,就赶紧下了楼,如释重负地逃离了三十所。至此,这次异常诡秘的行动终于以一种还算完美的结果圆满收场。回到宿舍时,才刚好八点半,时间并不算太迟,但我却觉得好像走了大半天才回来。看着手里这张提前买好的火车票,我轻松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宿舍里空空荡荡,室友们都去教室了,他们无事一身轻,既不用烦心劳心,又用不着提前回去,而我这个“好事者”,则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伤心之地,以用亲情的温暖来疗伤止痛。我睁开眼睛,随手从枕边抓过一本书,试图打发一下这无聊的时间,但心里老是惦着那封信的命运,猜测着夏雪看信后可能出现的反应……
十点整,列车载着十几厢ye行的旅客,发出一声沉重的长鸣,向着寂静而漆黑的ye幕冲去。在咣当咣当的响声中,车窗外隐约可见的高楼逐渐稀疏和模糊起来,很快便完全消失,这个承载着我伤心的城市终于淡出了视线。我无人相伴,除了黑如锅底的ye与孤独不堪的心。ye间的车厢,旅客虽不算太少,但大都恹恹欲睡,或东倒,或西歪,或靠在座背上,或趴在小桌上。白天的喧闹、嘈杂、活力与生气,都了无痕迹,处处显示着一种死气沉沉的静。在时刻不停的晃荡中,我像一个躺在摇篮里的婴儿,很快就有了睡意,打起了盹儿。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冷醒了,浑身上下寒气透骨,好像置身于深秋的旷野间。
幸好,走的时候带了一件御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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