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夜半月中天(1/3)

小灰看着巧儿离开的身影，不得不说此时心中对这个名叫巧儿的小女孩是十分感激的。所以虽然小灰因为一直生活在菊花岛那样草木繁茂的地方而不怎么习惯吃干草，而且也不是很喜欢没有煮熟的胡萝卜的味道，但是小灰还是低下头来，把那个铁盆里巧儿特意拿给自己的干草和胡萝卜都吃的干干净净。

巧儿的善良令小灰十分感动，但是小灰更明白自己是不能就这样因为一时的挫败而心志消沉的。于是继续刚刚被突然打断的出逃计划，如法炮制，闭上眼睛默念口诀来变出小火苗，然后弯下两条前腿来努力伸展脖子、弯折身体，继续用刚刚用术法变出来的小火苗烧着那根束缚了自己自由的麻绳。

由于小灰现在对于之前父亲教给自己的几门简单的法术还不能够稳定地施展，烧了一小会，麻绳还没有被点燃，头上的小火苗就因为小灰内心的一点点波动而熄灭了。这样又要重头来过，而且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顺利地变出小火苗来。

于是变出火苗来，等熄灭了再重头来过，就这样一直重复着，小灰始终没有放弃。

直到月上中天，时已夜半，那根阻碍了小灰奔向自由之路的麻绳才终于在小火苗锲而不舍的燃烧下被弄断了。

虽然十分辛苦，但小灰此时一看到麻绳被烧断，心中非常地欣慰，想着自己在父亲的教导下练习了这么久的法术，到底还是能够有一点用处的。

小灰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正是仲夏午夜时分，从这块离大海非常近的陆地上能够望见的天空，漆黑得像是完全没有了色彩。月明星稀，一轮圆月高高地挂在头顶正上方，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天地之间，掩盖了天空中繁星的光芒，银辉笼罩了这块土地上的一切事物，让这仲夏的夜晚蒙上了一层仿佛梦幻般的莹莹光晕。

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夜空黑得太过澄澈，也许是因为月光美得太过皎洁，在这一刻，小灰望着仲夏午夜的天空，看着那一轮明月，心中竟突然出现了那一年在菊花峰顶仿若仙境的地方遇到的那个名叫“霁月”的白衣少年的身影

甩了甩头，不再胡思乱想，小灰努力地弯折自己的脖子，几经尝试，终于用牙把尚且缠绕在自己脖子与身体连接部位的那段绳子解了开来。

这个时间，渔村里无论是大人、小孩还是家畜、家禽都已经睡下了似的，万籁俱寂。

小灰甩落了绳子，尽量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绕过巧儿家的房屋，向院落的大门走去——其实父亲也是有教过一门可以让身体腾跃的法术，据父亲说，如果能够练好了这门法术的话，可以跃出地面像是神树爷爷本体的一半那样的高度。只可惜小灰学艺不精，在这大半年的练习术法的时间里，小灰每一次施展这个腾跃的法术时能够跃起的高度似乎都并不比从前小灰直接努力往上跃起的高度高到哪里去。想要靠着这一门腾跃的法术翻出院墙，恐怕是没有什么希望的。所以小灰也只能像人类们一样，从大门出去。

好在夜已深，张三一家人都已经睡下了，更幸运的是这家里并没有在院落里养狗。小灰又尽量放轻了脚步，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向着院落的大门挪动，并没有吵醒一向睡眠很浅、很警觉、很容易被惊醒的张三夫妻。

——这是小灰第一次观察人类的院落大门。

结论是，和小灰自己家的院落大门从前还没被烧毁的时候的样子相比，有很大的不同。

眼前的大门是由木头做成的，这个小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木头，但是这样的门板和从前小灰自己家里那个由竹子编织而成的大门相比，肯定要厚重得多——那么，当打开这扇门的时候，门板就很可能与地面摩擦而发出很大的声响。这样的声响在有人声笑语、鸡啼犬吠的白天可能还不算什么，但是在这样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无疑是很有可能会惊醒房屋中不知道睡得清浅还是沉沉的一家三口。

所以在打开这扇门的时候一定要非常非常地慢，才能避免发出声音而惊醒了屋子里的人。——小灰谨记在心，提醒着自己在过一会儿打开门的时候一定要非常非常的小心。

眼前这一扇门，除了门板的材质与小灰自己家里从前的大门很不同、会重上许多以外，还有一个很大的不同，就是有门栓。——凭借自己多年来听着见多识广的父亲给自己讲述关于“大海对面那块广阔的陆地”的种种，小灰可以判断出，眼前在这一扇大门上、比自己的头顶稍微高一点点的那个高度上的那一小块略显复杂的结构，应该就是父亲所说的那种被这块陆地上的人们叫做“门栓”的东西了。

小灰记得当时听父亲说起这个东西的时候，自己还着实惊讶了一下——因为并不能理解人类做这样一个东西在大门上，除了让自己在进出的时候会平白多增添许多不便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意义。

——那时小灰的年纪还不是很大，而且最重要的是，一直生活在菊花岛那样一个仙气氤氲的地方，各种精灵妖怪都是可以平和地相处，小灰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类的世界里被叫做“贼”的这种人，会在别人自己不在家或是夜里熟睡的时候，去到别人家里偷东西。

说来倒也并没有过了多少年，想不到昨夜里竟然会亲眼目睹那么残忍的景象，这在小灰心中的震撼，比起当年刚刚会从父亲的讲述中了解一点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