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藏刀(1/2)

只要一出盛京城，狼王就必然嗅到齐纨的气味，最多两刻钟，就会悄无声息的潜行到她附近齐纨顾着别的，自然被它得逞，让它吓得不轻，这次出来，她有心留意，狼王离她还有十余丈远，她就掀了车帘，盯向了狼王藏身的草丛。

狼王顿时动作一顿，挫败的抖了几下耳朵，然后也没现身，就借着草丛的遮掩，藏了起来。

齐纨今日是以郑二娘子的身份出行，坐的是车，没骑马，就没出来跟它招呼，只管往桃泥山去，狼王就这么吊在车后，虽然不是刻意溜狼，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狼王没有被溜的意识，它跟着齐纨的原因很简单，它想打架了，自从那两匹被带走之后，这段时间可把它无聊死了，可惜这一路上都有行人，狼王没寻打到打架的机会，索性就不紧不慢的跟着，到了桃泥山，它可就兴奋了，山上林木多，可以藏身的地方多的是，这段时间它没事就在山上溜达，可怜山上那些被善心人放生的兔子、蛇、狐狸、野鹿等动物，被它打牙祭打得都快绝种了。

齐纨有事在身，没心情理会它，直接就进了檀香寺，狼王在檀香寺外徘徊了片刻，见她一时半会儿没有出来的意思，才悻悻决定继续打牙祭去。

这檀香寺不能与伽蓝寺相比，不提其他，只看大雄宝殿，还不足伽蓝寺的五分之一大，不过正殿里面供着的菩萨金身，倒是跟伽蓝寺的一样，全身都贴了金铂，悬挂在菩萨身上的缨络，镶嵌的都是真正的宝石，光华夺目。

齐纨只站在大殿门口看了看，没进去，因为檀香寺以送子观音而闻名，所以正殿供的也是送子观音像，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进了大殿，那是拜呢还是不拜？不拜，未免对菩萨不敬，拜了，更不是个事儿，有未出阁的小娘子拜佛求子的吗。【网】

左右偏殿供的是佛门三大菩萨文殊、普贤、大势至和四大金刚，拜一拜倒是无妨。菩萨殿热闹些，金刚殿相对要冷静得多，到檀香寺来求子求姻缘，来的多是妇人，菩萨笑面慈眉，金刚怒目狰狞，妇人大多胆小，所以敢拜金刚的人不多。

齐纨在菩萨殿一逛而过，倒是在金刚殿驻足了许久，待要转身离开时，便听到身后有人道：“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刚怒目，才能降服四魔，娘子诚心礼拜金刚，想必心中怀有降魔之志。”

齐纨愕然望去，却见门口处站着一位四十左右的妇人，一身简朴装扮，头发绾起，只插戴了一把鎏金小银梳。已经不算年轻的面容带着风霜之色，称不上美丽，却别有一种风雨过后的宁静气韵。她似乎已经在金刚殿门口站立了好一会儿，将齐纨的举动都看入了眼中。

“敢问夫人，魔从何来？”

打量了那妇人片刻，齐纨已在心中暗暗确定了她的身份，凉氏女的骨子里，似乎都有一种相通的东西，哪怕个人经历并不相同，可是在见到之后，总能从她们的骨子里感觉到那股子熟悉的味道，就好像任氏，虽然更年轻，容貌也更好些，气质与这个妇人完全不一样，但是在齐纨的眼中，任氏与这个妇人却是像极了。

“东、南、北、中！”

这妇人确实是张刘氏，她到了檀香寺已经有一会儿，原还以为要等人来寻，可是当她看到侍立在金刚殿外的许沙氏等人时，心中便是一震，忍耐不住走了过来。

许沙氏也并不拦她，只冲她一笑，让出了殿口的位置，张刘氏就这样站在殿口观察了齐纨好片刻。

听到张刘氏的答案，齐纨忍不住挑了挑眉，凉氏根基在陇西，陇西居西，而五地世族中的江东王氏居陇西之东，淮南崔氏居于陇西之东南，河中鲁氏和河西田氏居于陇西之东北，中原刘氏则位于几家最中间。

她以为张刘氏是个经历过风雨后心如霁月的人，却万万料不到，她的心中，竟藏了把刀，已是磨了许多年，只等着开锋见血。

“敌强我弱，金刚又能如之奈何？”打量完张刘氏，齐纨方缓缓道。

“明忍，暗谋，以待时机，若忍无可忍，血溅三步又何妨。”张刘氏语毕，而后微微颔首，“凉氏峦娘，见过娘子。”

本该大礼参拜，不过这里是金刚殿，虽说许沙氏带了在外头拦住了欲进殿礼佛的人，但殿门大开，到底阻不住人多眼杂，所以张刘氏只能像寻常偶遇一样，颔首为礼。

齐纨同样颔首致意，心中却是大为震撼，此时再看张刘氏，便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后的齐湄娘一样，若让齐湄娘经历一番风雨，改了冲动的脾气，学会隐忍与筹谋，将傲气内敛，埋利刃于心，大致便是张刘氏此时的风采，甚至会犹有过之。

这就是凉氏女……这就是凉氏女啊！心中为之骄傲，齐纨虽蒙着面纱，然而那抹与有荣焉的容光仿佛能透过面纱散逸出来一样，眸子异常的明亮

“未知夫人可曾谋到降魔之策？”

张刘氏缓步行到四大金刚像前，诚心礼拜一番，方道：“常言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她的语声轻缓，只在“王”字上，咬得特别的重，就仿佛牙齿变成了利刃，要将这个字给咬得支离破碎、死无全尸一般。

齐纨听懂了，顿时在心中倒抽一口凉气，这张刘氏比她想象的还要狠啊，这个“王”，不单指王氏，更是直接指明王佑安，五地世族中，以王氏最为强势，而王氏之中，目前官位最高、权势最大、在家族中话语权最重的，就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