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伏龙山(1/2)

“饶命……饶命啊……”

早前贼人聚众打劫，仗的是人多势众，乌合之众中又能有几个是亡命之徒，早吓破了胆子，当场跪地求饶，哪敢杀出去，那些长刀、短匕的厉害，他们是亲眼见到的，一刀一个，干净利落。

凉氏部曲们几乎没费半点力，就将这二十来个余贼全部控制住。这让原本准备下车参与战斗的齐纨大为失望，她想磨剑，结果这些贼人没给她这个机会，果然是乌合之众。

“娘子，如何处置？”

许献再次来到车厢外。

齐纨看了看琼花道人，见老道姑没有指示，便道：“匪首可还活着？”

许献道：“审问过了，匪首昨夜已死于袭杀中。”

“那就让他们写下供状，问清楚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连人带供状一起交到当地官府。”齐纨叹了口气，如果匪首还活着，这些乌合之众未必会投降得这么干脆。

“为何不杀？”琼花道人看着她。

齐纨摸摸后脑勺，老老实实道：“非弟子之责。”

昨夜那些贼人，是因偷袭而被杀，属于正当防卫，所以当时杀人不违法度。然而今日不同，她可以代替官军仗剑扫荡贼寇，但却不能代替官府行使判罚之权，否则，她与贼何异，这便是法度，也是行事做人的分寸，更是净空尼曾经教导过她的“本心”。她行的是善，而不是恶，就算是以行善之名而行恶，那也是恶，不是善。

琼花道人的眼中渐渐流露出赞许之色，道：“你比老身预计的还要出色。世间险恶，第二重曰‘迷’，手中握剑，惑于力量，从而迷失本心，忘却初衷，最终沦失人性。老身年过不惑，方悟通这一重险恶，你方十龄，便已看得如此明白，真乃异数。”

不应存于世间的命相，果然不同凡响，让齐纨成为凉氏女，也许她这一生所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齐纨垂首，她梦中二世所经年岁，加上今生，足过半百，若是还轻易迷于眼前，那可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

不管怎么说，琼花道人很满意，凉氏部曲们也很满意。满意的结果就是，琼花道人传下话来，路途中再遇凶险，旁人不许出手，全由齐纨一人应对，此为“磨剑”。

齐纨：“……”

要是再遇上百余人的贼寇，那就不是“磨剑”，是“断剑”了。好在她运气不错，这一路上，没再遇上这等规模的贼寇，有可能是那个百余人贼寇覆灭的风声传了出去，震慑了其他贼寇，也可能是齐纨让小厮们把长刀都露出来展示出她们这一行人的强大，令人不敢轻易乱动歪心。

这里略提一提的是，那刀刃原来就在藏在木棍里，棍心是空的，暗置机簧，只要触动机簧，刀刃就会弹射而出，很是实用。

直到渐入西南地域，她才终于有了磨剑的机会，只是磨剑的对象不是人，而是狼。

西南多山地，山中多狼，狼以群聚，生性凶残。车行三十余里，竟然遇上了五次狼袭，齐纨第一次面对狼群，全无经验，虽心中早有准备，但仍不免乱了手脚，白练剑出鞘略慢了慢，胳膊被一只跃起扑来的狼一口咬上，好在是左手不是右手，她痛且慌，却终于激出了骨子里的一股子狠劲，右手一震，白练柔软，横卷过来，一剑刺穿了狼心。

再之后，就没她的事了，凉氏部曲们不可能看着她遇险，剩下的几十只狼，还不够小厮们几刀砍的。

齐纨伤得不重，那只狼还没有来得及撕咬下她的肉就让她刺穿眼睛，只是胳膊上难免留下几个血洞，好在骨头没事，但还是看得金兰哇的一声就哭了。

莫邪擅毒，毒术与医术有相通之处，至少治疗一点皮肉伤不在话下，齐纨的胳膊被她敷上了一种黑漆漆的药膏，当时就止血了，过了三天就结疤收口，七天后已经全然不影响动作，但留下疤痕已是难免。

于是齐纨继续杀狼，这回她学聪明了，再不笨笨的直接冲向狼群，而是让小厮们结阵，将狼群围赶在一处，只露一个缺口，每次只有一两只狼能从缺口处冲出来，她就守在缺口处，来一只杀一只，来两只杀一双，如此反复杀了几十只狼后，就觉得白练剑挥舞起来越来越顺手，杀狼也越来越利索。当然，身上难免又添了几处伤痕，每一处伤痕都是一次教训，同样的教训，她不会犯第二次。

为了磨剑，她甚至故意放缓行程，一座山一座山的清过去，几乎杀得这些山狼断子绝孙。当伏龙山近在眼前时，已是半年后，齐纨杀了不下七、八百只狼，到现在只要遇上的狼群不超过二十只，她一个人就能应付下来，甚至她还斗过一头黑熊，要不是可怜黑熊还带着熊崽儿，她大概就能贡献琼花道人一双熊掌做珍肴了。

此时，春已将逝，伏龙山上一片葱翠，站在山脚下仰望，不见其高，只见云层漫过山腰，林密草深，隐隐约约传出不明怪吼，若怪兽潜伏，令人心中发毛。

“师父，这就是伏龙山啊……”

齐纨收回目光，揉揉因仰得太久而有些发酸的脖颈，又回过头，叹道：“这就是黄龙江啊……”

黄龙江就在她的身后，江面宽阔不见对岸，此时正风高浪急，惊涛拍岸，卷起阵阵水花，声响若雷声轰鸣。她往扔江面上扔了一根捡来的鸟毛，只见浪花一卷，那鸟毛就无影无踪。

穷山，恶水，果然和书中记载的一般无二。

齐纨已经满了十一岁，大半年的行程，少女不但个子又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