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生死一线(1/2)
翼国太后的宫殿乃是后宫最华丽的启明殿。太后身材高大,精神矍烁,但眉目间却格外慈祥。袁浕一见太后,立即换了一副神情,变成了天下最孝顺和乖巧的儿子。两人整整聊了一个时辰,袁浕才告辞。而太后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又亲自为他整理好披风才恋恋不舍地挥手告别。
袁浕一别太后又回复了冰冷的样子。两人一直快走到御书房,他忽然停下脚步道:“你是不是也认为寡人做错了?”
项重华一惊,随即道:“陛下何等高明,臣岂敢妄断圣意?”
袁浕道:“但说无妨。”
项重华道:“刑名之法关键之处便是认法不认亲。若要臣来看,陛下似乎对那刺客过于仁慈。”
袁浕苦笑道:“自寡人十五岁以来,说寡人仁慈的,你还是第一个。”
项重华道:“但您的确放过了那个孩子。”
袁浕沉默许久道:“因为他并非是乱臣之后,只是个向欠债之人讨债的故人之子。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本是天经地义。法律很多时候都不等同于公理和道德。但可惜,法律比后两者更适合管理国家。”
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可以回去了。你们的住处寡人已经安排好。”言毕径直向书房走去。
项重华则回到了为他和秦非安排的府邸。
秦非向项重华道:“你对翼王印象如何?”
项重华思索了一会儿,道:“他是个很可怜的人。”
秦非苦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项重华道:“袁浕的可怕之处便在于他的威严和无情,但与传说中的不同,他甚至都没有刘羲纬那样狠,只是抑制着自己的情感。但过度的压抑往往只会引发最激烈的爆发。这股情感若一旦喷薄而出,恐怕足以将他自己毁掉。”
秦非点点头,若有所思。
项重华仰头倒在塌上道:“今日可真够凶险的。”
秦非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道:“我也没有想到翼王的武艺居然如此厉害。而且,他似乎是真想要你性命。我一开始还真以为翼王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才故意以比武为由头来杀你灭口。”
项重华脸色凝重地道:“他至少已经是在怀疑我们。你可知道,今日最凶险的时候其实是我决定要救他的那个瞬间。袁浕早就看出了那个宋英是刺客,他故意中剑只为试探我。袁浕没有子嗣,兄弟也被他诛杀殆尽,只余下袁柘一人。而袁柘当年为保性命,曾在翼国太庙前曾立下重誓,今生绝不染指王座。而毓国、翼国的祖先本是亲生兄弟,自开国以来便结下毓翼之盟,规定若是一国无子嗣可以继承大统的话,另一国的君主则可以派自己的兄弟子嗣代为管理其国。我若是雍国派来的细作,一定巴不得他被刺客杀死。因为这样就可以引发两国的争端,从而给雍国造成可乘之机。 那时他貌似精疲力尽,其实仍有足够的把握要我的命。 我若没有替他挡下那一剑,他便落实了对我的猜测,从而结果了我的性命。我若死在他手里,首当其冲的便是没有保护到位的韩无欲。靖侯和程公素来无谋,袁浕只需派人去挑拨一番,定可以使得他们移恨于韩无欲,从而借刀杀人,除去韩家。”
秦非听得冷汗直冒,道:“那你当时是怎么看出来的?”
项重华叹道:“我当时也没有看出来,只是心里隐隐发慌。直到后来我替袁浕运功疗伤时才发现他虽气力亏损,但绝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而他的伤更是皮外擦伤,可见他当时只是在故意欺骗我。现在想起来,只能说我们运气好。”
他坐起身子道:“而且袁浕的功夫也着实奇异,和他交手时,只要略微近身,便如同被周遭的空气粘着一般动弹不得。”
秦非双手环胸,脸色沉重地陷入沉思。
项重华倒了一杯茶,道:“说起来,这样的感觉我从前也有过一回。就是当年在陈国初遇隋瑾先生,他出手救我们之时。不过如果将袁浕比喻成蛰伏着蛇蝎的暗夜的话,隋瑾先生则如深不可测的大海般浩瀚无垠。你可知这是什么功夫吗?”
秦非迟疑道:“如果我没想猜错的话,他们使用的都不是一般的武艺,而是失传已久的玄术。”
项重华惊讶道:“玄术不是只有朱雀谷才有的独门绝技吗?难道玄隐先生一直都隐藏在翼国,而且其弟子还是翼国王族?”
秦非道:“这正是我觉得奇怪之处。师尊和玄隐先生即是好友,也是师兄弟。玄隐先生若健在的话,师尊理应知道才是。但更奇怪的是,玄隐先生似乎只有两个弟子,且是一男一女。而且玄隐先生并不想让他们卷入列国的纷争,一直把他们保护得很好,就连师尊也未曾见过。不过我记得师尊说过,大概六年前玄隐先生曾给他来信请求收留自己的两个弟子。师尊整整等了一年都没有见过玄隐先生的爱徒,此事也从此没有了下文。”
项重华道:“你说隋瑾先生会不会是玄隐先生的弟子,而袁浕则是由他亲自教授的?”
秦非摇头道:“不大可能。朱雀谷一向最自命清高,其门下弟子可是严禁对外人传授本门秘籍的,何况这玄术更是非同小可。它虽然可以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但耗损极巨,一般人根本撑不住。你可翼王那副样子,明显是身体先天不足。若隋瑾教他玄术,无异于害他性命。”
项重华叹了口气,道:“玄武潭和白虎门的事情,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伤感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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