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文人(2/3)
,醉意已涌上脸来,他端起酒盏仰头饮尽,大声说道:“我以诗名得睹圣颜,最终挂冠而去,呵呵,‘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诸君,李白就是蓬蒿人,恐怕今生难改了。”三人看到李白那狂放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有着无尽隐痛。岑参起步来到李白面前举盏祝道:“太白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我等有缘相聚,即为人生得意之事。来,愚弟敬兄一盏,今后我们天各一方,许是难聚了。”
李白就与岑参同饮一盏。
李白终究意难平,又转对杜甫说道:“子美啊,你可谓生不逢时。自张相爷罢相之后,朝中重臣多为无才之人把持。你想呀,这些人本身无才,遂视天下贤人为眼中钉,他能够让你们考中吗?哼,自天宝以后,能得中者逐年减少,你莫非不知其中奥妙吗?要我说,你干脆别再考什么生员,随我一同漫游天下最好。”
杜甫心中不以为然,自古以来学而优则仕,此路虽艰难,终有出头的时候。
何况如今他家徒四壁,囊中羞涩,若不循着科举之路苦苦坚持,由此熬个一官半职,他实在不知自己今生还能倚靠什么。
高适唯有叹气,对于朝廷现状他自问略知一二。
自李林甫为相以来,文人的境遇就日渐艰难,尤其寒门士子,不说科举之路因录用渐少而日显狭窄,就是已被选中之人授任时也难得好位置。
李白趁着酒兴,便想将胸中苦闷全吐出来……
想当初越女刘氏嫌自己穷困不辞而别,悲愤中偶得张九龄的荐书,大喜之下入京,由贺知章引见玉真公主,这才得以将诗文进献皇帝。
哪知皇帝竟只将自己视为一介词臣,每到用时方唤来作诗一首,以博美人一笑。
壮志难抒,不如归去!
由此经年,李白漫游在两京之间,实是难消为官之念,只盼能让更多的权贵知晓自己的才名,或许宦途还有希望。
只是这么久过去,虽说诗名日盛,却无一人再愿举荐自己!
心中何其郁闷,现在终于遇到可以倾诉心声之人,只想大说特说一番!
李白又饮尽一盏酒,继续说道:“我未入京之时,见天下安康富足,想到圣上励精图治由此造就盛世大唐,就对圣上充满了仰慕之心。”
“唉……谁知在京中待了不久,心境却大为不同。”
杜甫连忙问道:“有何不同?”
“圣上宠了贵妃,竟然荒废了每日的早朝,将朝中之事俱交予几个宰相办理,他与贵妃则整日里游戏玩乐,那日子过得十分惬意。我名为翰林供奉,难见朝廷公文,却成了皇帝的帮闲之人。”
高适不愿李白对朝政多做置喙,对于目前长安的局势,李白刚入京或许不知,但他却隐隐有些察觉,于是连忙笑着岔开了话题:“太白兄之《清平调》传唱天下,莫非为帮闲之作吗?”
众人闻言不禁莞尔,《清平调》盛赞杨贵妃美若天仙,其诗甚美,李白写作此诗,明写杨贵妃,其实想以自己的诗才取悦李隆基,其中也有邀宠之心。
李白闻言,不由老脸一红,唯有叹道:“诸君未曾见过贵妃,唉,她之美貌,她之风度,她之歌舞技艺,实在冠绝天下。我起初对圣上纳子媳为妃亦不认同,但见了贵妃之面,方知其中缘由啊!”
高适这个刚得官的新人自然没有见过杨玉环,遂好奇问道:“是何缘由?”
李白一脸回忆道:“常人见了贵妃尚难把持,何况圣上?”
其他三人闻言皆大笑,只说李白饮酒过多,以致说话颠三倒四。
李白瞪起双眼,大声道:“我如何颠三倒四了?常人见了美貌妇人,心中虽有爱意,能够出手横刀相夺吗?嘿嘿,我如此说话,难道有错吗?”
众人觉得李白说的虽为歪理,然也有几分道理,遂默默无语。四人虽为同道之人,也只有李白曾近得皇帝之身,且与京中显贵之人交往颇多,那么确实也只有李白有资格说这种话。
李白又目视杜甫道:“子美呀,还是刚才那句话,考什么劳什子的生员?你若考中,定会生出无尽的闲气。皇帝怠政喜游,奢侈无度,那李林甫嫉贤妒能,权倾天下,近来又起用酷吏,使‘吉网罗钳’横行天下。呵呵,什么盛世?什么富殷?我看不过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子美,我们从此漫游天下,快意山水,岂不是强似官场行尸走肉一般的活法?”
杜甫心中并不认同李白之言,然李白如今诗冠天下,自己名声轻微,能得其青眼有加,已令他感动万分。他闻言上前又与李白共饮一盏,说道:“若诚如君言,杜甫敢不从命?”
李白哈哈大笑,又俯身自己倒酒。高适事先准备好的烧春酒早已饮尽,此时所饮为荥阳“土窟春”酒,李白喝酒过了数盏之后,就不再辨酒之滋味,可见他但凡有酒即可,酒之品质如何尚在其次。
又饮了几盏酒,高适为防李白再乱议朝政,便转而问岑参道:“听闻高将军攻克小勃律国,岑兄此次想必是来京报功请赏的吧?”
“唉……”岑参原本不想多谈,但见高适问起,方才又听李白尽是抱怨,心中愁苦亦随着酒意被勾了出来:“哪有那么好的事哦!”
“怎么?难道事情有变?”高适满脸关切,另外二人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罢罢罢!便于诸兄说道一番……”
“却说高将军被授为安西节度副使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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