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枯萎的指甲草(1/2)

王灵双目紧紧盯着那株枯萎的指甲草，沉思着，猛然心中一震，不禁皱眉，心跳开始加速，竟要伸手去挖花池中的泥土。

“你要做什么？”突然，杜老太大喝一声阻止，“那是我精心种的花儿，你不准乱动。”

王灵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回过头来，目光直勾勾盯着她，想看透这老太太内心深处的秘密似的。

不想，那杜老太顿时有些心虚似的，又似乎被王灵这逼视的目光震慑了，目光闪烁，点头不语，还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儿子！小强！你在哪里呀？你快出来吧，妈妈想死你了，想死你了！”甘草找不到儿子，心中焦急，忍不住恸哭起来。

接着是冯获，一个靠收废品为生的大男人，现在似乎遇到了大难似的，很无助地在楼上到处跑，撕心裂肺地叫喊：“小强，我的孩子，你快出来呀！爸爸想你，爸爸想你！”

这夫妻两个的喊声是那么凄厉，以至于在这回音很重的筒子楼里，让人听着心碎。

就连梅鹤轩听到这两口子的喊声，都不禁动容，将烟头使劲儿摔在地上，哀叹一声，无奈地摇摇头。

可是，王灵却看得清楚。

在他身边，冯小强的鬼影子就站在院子里，小脑袋高高仰起，小鸡仔一般来回摆动着小脑袋，望着楼上到处乱跑的冯获和甘草。

叶千帆望着发疯般的冯获和甘草，也情不自禁地悲伤起来，眼睛里的泪水滚落，急忙伸出手指了，在修长的睫毛上抹了抹。

“妈妈——妈妈——”

王灵听到冯小强的叫声。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听到。

“妈妈——我在这里……这里……”冯小强朝着楼上摆手。

可是，冯获和甘草根本看不见。

王灵站在小强的身后，呆呆地望着他，实在忍不住，朝着小强说道：“去吧，找的妈妈去吧！”

“啊？”此时，叶千帆就在王灵身边，猛然听到王灵如此说，不禁茫然，朝着王灵望了一眼，问，“你说什么？”

“呃？”王灵猛然醒悟，急忙掩饰，“没……没说什么……”

尽管王灵没有正面回答叶千帆，也看出来，叶千帆皱着没有，有些迷茫，但是，眼前的情形多么让人心碎呀，他实在忍不住要提醒。

他这简单的一句提醒，让小强转过头来，朝着他望了一眼，笑着点点头，然后双脚根本没有迈步，整个小人儿的身子却飘起来，顺着楼梯，飘上楼去。

王灵目光随着冯小强的灵魂上楼，看到他飘到甘草旁边，拉住甘草的手，叫“妈妈”。

可是，甘草看不到他，也听到不到他喊叫，只顾疯了似的哭着找人。

冯小强的灵魂又截住冯获的去路，想扑到冯获的怀里，可是，冯获却从他的身上穿了过去，就好像他是一个虚无的泡影，根本阻挡不住人的身子似的。

王灵的目光紧紧随着阴阳两隔的这家人，心中的痛楚难以言表。

“哎，你到底在看什么？”叶千帆发现王灵有些不对，随着王灵的目光也朝着楼上望。

当然，她能看到的就是发疯般的冯获和甘草而已。

“呃，还能看谁？还不是他们？”王灵下巴朝着冯获和甘草一摆，扭过头来，凄然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多么可怜的一家子，看看他们，让我们如何不动容？”

“哎，是啊。”叶千帆也悲伤地说，“生活清苦对他们来说都不算什么，可是，孩子就是他们的命啊！”

此时，忽然有个声音传来：“快——下来——和——我——玩——小强——”

这个声音虽然孱弱尖细，但还是让在场的人都禁不住大吃一惊。

王灵急忙回头朝着房东杜老太家的房门口望去，只见刘小宝的半个小脑袋伸出房门，一只小眼睛怯怯地闪烁着，望着楼上。

王灵相信，这小家伙一定是看到了冯小强的灵魂。

不过，没等他说话，叶千帆边走过道：“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能跟姐姐说说，你刚才在叫谁吗？”

“我——在——叫——”

刘小宝的话还没说完，杜老太便冲上来，一把将小宝抱在怀里，板着脸朝着叶千帆吼道：“我孙子有脑瘫，这么小，还怕事，你不要胡乱问他！吓着他，怎么办？有什么话问我吧！……小宝，乖，快回屋去……”

杜老太说着，将刘小宝推回房间，将门关上，身子一横，站在门口，像尊门神。

叶千帆翻翻白眼，慢慢起身，一句话也不说。

此时，冯获和甘草失望地从楼上下来，叶千帆走上前去，极力安慰两人，让两人平静下来。

梅鹤轩也已经查看到了花池边，两只眼睛也在盯着那株枯萎的指甲草仔细观察。

王灵看着冯小强的灵魂跟在冯获和甘草的身后，走下楼梯，站在父母中间，一手拉着父亲，一手拉着母亲，可是，他们的父母却一点也不知道。

王灵的心都快碎了。

尽管他连女朋友都没有，更不要说孩子，但他有一颗慈悲之心。

眼前冯小强和父母阴阳两隔的情景让他心痛。

看到这种情形，他更加憎恨害死小强的人！

王灵回过头来，看到查看指甲草的梅鹤轩，这才控制情绪，回到理智上来了。

王灵走到梅鹤轩身边，双眼一样望着那株枯萎的指甲草，轻轻说道：“鹤叔，如果……我是说如果……是命案，那尸体百分之九十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