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1/2)

知情人听得分明，有人忍不住抿唇偷笑。

老夫人则是又气又笑，抚了下额头，她这个孙女儿看似柔弱实则不是个吃素的。还好，她平日里已多少知道她的性子，倒也不足为奇。

可孟老爷却听得糊涂，孟云心的这个赔礼赔得着实蹊跷。他甚少问极内宅的事情，女人多的地方，不分老少都是不安生的。

孟老爷也只当没听见，端起茶杯悠闲地喝着茶。

心里盘算着方子青的事情。虽也在西北，景王的封地上当职。却是难得遇见的良将，其父方文山为人耿直，忠君可表。倒也不怕会出什么乱子。故此，当大夫人提及方子青时，孟老爷想都未想，当即应允。

既然谢怀瑾这路行不通，他也只能觅人选了。

玲珑抽搐着嘴角，狠狠地跺一下脚，用帕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孟云心偷眼瞧了老夫人，并无责怪之意，才找了云娥一处说话。

倒底是亲戚，总要顾着面子上的事情，打发了知春往快意居去安抚。

“老爷。”孟府总管刘荣匆匆步至正厅，先与老夫人见了礼，接着回道，“景王爷的拜贴到了，车驾等在府外。”

听到景王，屋子里立时鸦雀无声。

孟云心突然想起那日景王让她代话的事情，这才初三，人就来了。

孟老爷变了脸色，起身踱了几步，终发话道：“将人请到青松堂，我马上就到。”

青松堂是当年老相爷会客的地方，由此可见孟老爷对来人的看重。与其说是看重，不如说是忌惮更为贴切。

刘荣深知其中奥妙，不敢迟疑，招呼了几个管事小厮，大开孟府正门，将景王的车驾迎了进来。

孟老爷匆匆与老夫人交待了几声，便回去换了身衣袍，迎候在青松堂。

老夫人兀自坐在暖榻着思付着景王的来意。

正月初三，招春。

但凡是生在大周的人，无人不知这一天的意义非凡。只要是两家愿结秦晋之好的，都会选在这一天。

景王却也在这一天来拜访……

云娥转着眼珠子瞧着屋子里的人，她虽长在商贾，不懂大户人家的弯弯绕绕，可再怎么不懂，也会看人眉眼高低。见老夫人神色严峻，孟云心亦心不在焉，就知这个景王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

长在帝京就是这般不好，走到哪里，哪里就有那么一两个皇亲国戚，龙子凤孙的……规矩大，排场大，气性也大……

云娥低着头摆弄着手指，昨儿新染的指甲，粉嘟嘟的与指甲的本色很近，却又比从前鲜亮不少，还是堂妹调的指甲油膏漂亮。比起清一色的血红血红的指甲色漂亮得太多了。

有小厮跑进来：“老夫人，宫中有圣上的口谕到了。老爷请老夫人、夫人，小姐们去青松堂听旨。”

屋子里立刻炸开了锅。

李嬷嬷笑道：“老夫人，大喜呀。奴婢服侍您更衣。”

“你们也快回去换件得体的衣裙。”

孟云心望过去，老夫人的眉宇间已松展不少，说这话时神情甚是愉悦。

老夫人就朝她微微一颔首。

两姐妹忙应了一声“是”。

各自的丫鬟扶了回去换衣裙，选得都是极为正式体面的衣着。

匆匆赶回内宅门口汇合时，孟云心也看到了玲珑。并非是孟府的直系亲戚，也要去听旨的吗？老夫人带着一干女眷出了内宅的院子，浩浩荡荡地往青松堂去，孟云心注意到两旁的抄手游廊上挂满了各色的灯笼，大红的彩绸，想必到了晚上，这里定是灯火辉煌，红云锦簇。

走了大约一盅茶的功夫，到了一个大院子。

穿着从三品官服的孟老爷正陪着个景王说着话，景王身边的内侍就笑道：“孟大人，人齐了吧那咱家就来传圣上口谕了。”

孟老爷正正衣冠，说了一声：“有劳贵人了”，就带头跪在了院子的青石砖上。

老夫人等人随着跪下去。

孟云心很自觉地跪在最后。

那内侍清了清嗓儿，传了圣上口谕。很简单的一句话，大意是皇帝恩准云妃娘娘正月初五回家省亲一日。

这是天大的好消息，若不是圣宠正浓，岂会有省亲一说。

只是，这省亲的日子是不是定得有些急了。

孟府所有的人跪下谢恩。

内侍又将赏赐宣了，之后就笑问到，“府上的二小姐可在，云妃娘娘有赏。”

孟云心一愣，怎么赏到她的头上来了。

她上前跪下，赏赐下来的则是步摇，宝花各一对，另附了一柄铜尺，刻着《女诫》。那内侍不似方才那般尊重，倨傲地扬着脸笑了笑，对孟云心道，“以镜为鉴，以尺为戒。姑娘可要谨记云妃娘娘的教诲才是。”

是教诲亦是告诫。

宫里的消息竟是这么快的吗？今日招春相看，便有赏赐下来。想来，她这个姐姐也是同意这桩亲事的吧。

“多谢公公提点。”孟云心恭敬地道，“民女谨记娘娘的教诲，自当谨言慎行，克尽恪守。”

老夫人不由看了孟云心一眼。

小小年纪，第一次接旨，进退间毫不畏缩……

那内侍见孟云心态度恭谦，甚是满意。

“如此，咱家便回宫复旨了。”那随着景王而来的内侍便要告辞。

孟老爷亲自上前点内侍，那内侍亲切地和他小声说了几句话，就由孟怀亲自将他送出门了。

青松堂内，景王与孟老爷寒暄着，也不见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那样悠哉游哉地闲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