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章 不念过往不忧将来(2/3)
,“如是有一天,你还能开口说话,你可愿意?”外面天色渐黯,厅堂里一片安静。
一本正经坐在椅子上的非燕,倒是脆生生地爽利说道,“那敢情好,我想听听安哥的声音。”
苏换去看霍安,满目惊疑慢慢转化成热切。
明先生笑笑,指指坐在身边的五旬老者,“你知道我是个病身子,病得久了,倒结识了些大夫为友。这位武大夫是京里极好的大夫,不妨让他为你诊上一脉?”
霍安看一眼那武大夫,没作表示。
苏换捏着自己的衣角,眼巴巴看着他。
明先生意韵深长道,“霍安,你不必多想,上次走马,我欠你一桩情义,你明白的。”
他顿了顿又说,“这番路经保宁,恰好武大夫同行,我顺路来还一还那桩情义。”
苏换见霍安还不动,倒是沉不住气了,小心翼翼道,“霍安,要不……”
霍安转头看她。
她急忙又说,“你不喜欢就算了。没事,没事的。”
霍安心里叹口气,知道苏姑娘始终是期盼的,只好默然点点头。
那武大夫于是提着一个小木箱,起身来拱手道,“这位小兄弟,得罪了。”
苏换急忙喜滋滋起身,“大夫您坐这里。”
武大夫坐下来,抬手搁上霍安的右腕,细细诊脉。
全场静寂。
片刻后武大夫挪开手,打开那小木箱,哟满箱子长长短短的银针呐。
苏换一瞧紧张了,“不是诊脉么?拿针干嘛?”
如意和气道,“霍夫人,你放心,武大夫诊脉有时也用银针的。我们不是坏人。”
苏换哦哦地点头,瞧了如意一眼,那日赛龙舟时喧闹,这日安静,只觉得这如意嗓音略柔媚,不似一般男子嗓音的或低沉或粗犷或洪亮。
但武大夫正想施针,霍安却收回了手,看着他,沉静地摇摇头。
武大夫说,“你知道自己不治?”
霍安点点头。
他知道,很早他就知道了。
武大夫笑笑,“未必,有时事无绝对。”
他转头去看明先生,“明先生,我看有个人可找,白头山的彭公。”
明先生道,“怎么个说法?”
武大夫说,“玉手回春白头山,腐骨生肌数彭公。要说化毒,彭公论第二,无人敢第一。”
霍安这才真正惊讶,这武大夫竟然只探了探脉,便探出他是因毒失声,寻常大夫绝对探不出来。
明先生说,“好。”
他站起身来,“霍安,我知道你们明日出门走马。我在从州等你。半月后,你愿来则来,若不愿也不勉强。”
说完便往外走,路过小非燕时,和蔼地摸摸她头,忽然问,“对了,找到你师兄了么?”
非燕勾起伤心事,瘪瘪嘴,“师兄他死了。”
明先生显得有些意外,“哦?这么不幸呐。”
他很快又恢复了平常之态,笑道,“好好听话,明先生以后还会来瞧你的。”
苏换急急道,“明先生……”
明先生回头看她,笑道,“霍夫人不必担心。”
说完带着如意和武大夫,出门而去。
苏换站在那里愣愣的,心潮澎湃,久久无言,以致于吃晚饭时,往常坐上桌子就唧唧呱呱说话的她,今晚意外地只扒饭不说话。
非燕觉得霍安苏换二人好像心情沉重。她觉得奇怪,忍不住说,“四姐姐你们怎么了?安哥要能说话,是好事嘛,要不能说话,也不会比现在更坏啊,反正他都不能说话。”
苏换一怔,瞬间醍醐灌顶。
是啊她傻透了,居然因为这个患得患失,顿时一笑,往霍安碗里夹排骨,“霍安你多吃些,明日就出门了,又要一两月才回来。”
晚上睡觉时,难得霍爷在临行前没有折腾她,乖乖地睡觉,苏换知道,他原本古井无波的心底,也必因今日明先生的到来,起了波澜。
于是她平躺在床上,睁大眼看着黑暗说,“霍安,你去不去找明先生呐?”
霍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起身来点灯,拿过床头的木牌炭条来写:“明先生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这出,我和他不算熟。”
苏换坐起来,拿起他左臂,往他胳肢窝下一钻,靠在他怀里,暖暖和和地准备和他谈心,“他想做什么?”
霍安摇摇头,想了想,慢慢写:“苏换,我十岁时,被毒哑了。”
苏换瞟了瞟,淡定道,“那武大夫说了,化毒找彭公,我就知道了,你不是病哑的。”
顿了一顿,她又仰头去看霍安,“为什么呀?难道你和你娘被仇家追杀?”
霍安笑笑,写:“没你想的那么惊心动魄。那药是我自己喝的。”
苏换这才大惊失色,腾地坐直,“你自己把自己毒哑的?”
霍安抹了字写:“我不知道那是毒。十岁那年冬天,有一天我回家,发现娘不在屋里,只在桌上放了一碗煮好的鸡蛋甜汤,我就拿来喝了,很甜很香。”
“我刚喝了一半,我娘回来了,问我你喝什么呐。我说,娘你煮的鸡蛋甜汤很好喝。我娘一听就走过来,抢过碗嗅了嗅,立马脸色就变了,摔了那碗,揪过我猛拍我后背,我一口甜汤喷出去,刚想哭,忽然胸口就猛痛起来,再喷时甜汤就变成了血,然后我就没知觉了。”
苏换惊得说不出话,半天才道,“谁要害你?”
霍安看她穿着薄薄中衣坐在那里,浑然不觉冷,又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搂着她抹了字继续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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