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卷 君情与妾意 各自东西流(1/2)
含凉殿,许后笑着望了一眼信安公主,道:“过几日便是曲江会了,你也与沈娘子一道去牡丹宴上游赏一番,莫要整日肆意胡为。”
信安公主有几分心虚,却是不甘不愿地道:“阿娘就是惯着江都,却说我的不是。那牡丹宴有何意思,我才不愿意去。”
许后笑容敛了几分,语气平淡道:“这也是陛下之意,此次新科进士中年轻才俊许多,你也到了该尚婚的年岁了。”
信安公主不情不愿地低了头,将手中的团扇攥地死紧。
许后这才笑盈盈地向沈安青道:“不怕沈娘子见笑,儿女婚事着实叫本宫操心,偏偏信安这孩子又是个顽劣性子,只好如此。”
沈安青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笑着应道:“殿下一片慈母之心,奴岂敢有半点菲薄之心。”
许后叹道:“你们这些个未出阁的年轻小娘,哪里知道为娘的心思,自然是一心替儿女打算。说来沈娘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若是你爷娘还在,只怕也该打算起来了。”
沈安青低头,语气中多了几分伤怀:“殿下说的是。”
许后笑了,向她道:“快别如此,都是本宫惹出你这番伤心了,你只管宽心,既然知道你的处境,又岂会置之不理,自然是要替你留意的。”她笑吟吟地道:“若是你有心仪之人,也可说与本宫知晓,不叫你委屈了去。”
又说了好一阵子话,许后才有几分倦意,向沈安青道:“想多留你些时候,好教在身边说说话,奈何本宫身子不济,连你的茶艺也不曾试过,只好下一回再召你进来了。”
沈安青忙起身拜下:“殿下有命,奴自当遵从。”
待女史领着沈安青走出许久,信安公主撅着嘴不情愿地道:“阿娘今日怎么叫了她来,她可是窦府之人,偏还要这般好声好气地与她说笑。”
许后脸色一点点冷下来,望着殿阁前玉阶上遥遥远去的沈安青:“李令月的手段已经使到宫中了,从前还只是送几个茶女讨圣上欢心,如今倒敢打起夺宠的主意,若是此次我还教她如愿,只怕日后再无我们娘儿的立足之处了!”
信安公主吃了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远走的沈安青:“阿娘是说姑母要将青娘送进宫来?”
许后冷笑道:“她也配你唤一声姑母?!她心中怕是一心想要效法女帝,做一个执掌天下的皇太女,若不是形势所迫,才拥立圣主登基,如今自然是不留余地要夺权掌政。”
信安公主皱眉想了想:“那阿娘如何还肯放了青娘走,便该就此除了她,免留后患。”
许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你以为杀了个沈青娘,便不会有别人?如今圣上待我早已不如从前,虽还顾念着那点子旧情,但终究不能够长久,若真叫李令月得手,只怕难逃一死。”
信安公主惯于骄傲不屑的笑脸此时早已不见,只有惶惶然,忙拉住许后的手:“阿娘,如今要怎么好?你前几日不是才抬举了贺才人前去含光殿伴驾,她容貌出众,又是随公孙娘子习得一身剑舞,怎会不得恩宠呢?”
许后长叹口气,松开信安公主之手:“贺才人一早便被御辇送回紫兰殿,圣主不喜她操习剑舞,只嫌不够柔顺温婉。”她苦笑一声道:“这哪里是嫌弃贺才人,分明已是对我再无情义了!柔顺温婉!却丝毫不念当日泸州我如何忍饥受寒侍奉在侧,他又曾允诺得天下便共享之,如今也不过是过眼云烟,再无踪迹。”
信安公主此时已是滚出泪来,急慌慌拉着许后的手:“如今要如何是好,若是圣上真是不念情义,我们岂不是危在旦夕?”
许后定了定神:“暂时还不妨,至少如今朝中也有韩家与魏家和众多依附的朝臣,只是需快些布置起来,若真有那一日……少不得也要打算起来。”她话语轻柔,只是那话里的意思,却是震得信安公主愣住了。
她看了眼信安公主,道:“此次曲江会你务必安生谨守规矩,在那诸多新科进士中挑一位驸马完婚,如此也可暂避李令月和旁人的猜忌,日后真有变故也不叫你被卷入进去,圣主必然还会念及父女亲情,也能得以保全。”信安公主迟疑了一会,许久才点点头,不敢再有半点违抗。
许后唤过宫婢:“把前次尚工局司宝送来的册子上牡丹嵌宝金钗、玉凤顶珠金钗、金草虫花胜各挑一对,再命司衣处挑上些许上等衣料丝帛送去窦府,赏赐给沈娘子。”宫婢忙应下了。
信安公主又有些不解:“方才青娘在时,阿娘如何不叫她亲自叩头谢恩领了去,偏要等她走后才叫人送去窦府?”
许后摇摇头,向她额上戳了一指头:“你呀,一点儿思量都没有,那窦府分明有意要送她进宫,自然也是李令月的主意,我如今便是要她们自相猜疑,对沈青娘起了疑心,如此虽不能打消她们的算计,也能叫她们乱了阵脚。”
且说沈安青随女史出了丹凤门,早有宫车候在门前,那女史脸色也和缓许多,有了几分笑意,向沈安青欠身道:“娘子这便登车回府去便是,婢有命在身,便不远送了。”沈安青轻笑着向她道了谢,就着宫婢的手登车,独自出宫去了。
才到窦府府门,大夫人已经带着侍婢出来迎住,虽还是客气温和,只是脸色有几分怪异,也不叫沈安青回北厢房,却是说道:“老夫人已经在内堂候你多时了。”
沈安青心中狐疑,却是不敢多问,只是拿眼色瞟过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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