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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六.决裂(一)(1/2)

司徒逸虽又添平南巨功,可因有覃楠甫殒命行营一事,故而他坚辞元平帝所有封赏,元平帝亦顺水而为,不再深提。

而覃楠甫,因是在招讨特使一职上遇刺,因而身后哀荣无数。非但圣驾亲临奠堂哭祭,更有恩诏昭示天下,着有司以三公之仪将其柩归葬覃家故里苏州。并追封覃楠甫敏孝侯,赠谥号诚中。敏孝、诚中四字,取“明作有功、协时肇享、纯德合天、王心克一”之意。

又因覃楠甫无子嗣,其原爵文安伯由其妻萧氏落梅承袭。

女子承袭夫爵,虽有先代的典例,可在大楚却是头一遭。

圣旨一下,沸议四起。然而渐渐的,朝野议论竟达成了一个奇妙的共识。

覃、萧两家俱已消散,元平帝特恩由一身两姓的萧落梅承袭夫爵,实是帝王对两氏的恩念。

因有这份隆恩,覃家一众门生、故友,俱都感念皇帝的仁德,而萧家那些有还幸残存于庙堂的友朋知交,亦散尽了先前兔死狐悲的怨愤,对新帝渐生信赖和期望。

纷繁多变的元平元年,就这样转眼入了腊月。

虽是冬深,长安的天气却一直晴好,无风无雪。唯有冷硬的气息时而入骨,提醒着人们莫要识冬为春。

大将军府里,一如寻常的静谧幽深。凌波潋滟的碧晶池,早已凝若水晶。风过冰上,绞起一阵阵湿洇洇的寒意,直直刺向与历星楼遥相对望的听雪馆。

自覃楠甫亡故,历星楼的木门便再不容司徒逸踏入一步了。

司徒逸虽委屈,却并不急恼。毕竟覃楠甫是覃楠兮的亲哥哥。哥哥枉死军中,他这个主帅至今查不出因由,让她心生怨恼也是情有可原。因而,司徒逸移居听雪馆,耐心的等待着她气消怨散的一天。

对覃楠兮有这样的耐心包容,不意味着司徒逸对别的人和事,亦有这样好的心性。

白羽卫费力不多,已将司徒翀近期所为查出七八分明了,心知肚明的司徒逸此时见昏黄薄暮里,应邀而来的司徒翀时,面上却是看不出丝毫恼怒的痕迹。

司徒翀立在门外,远远行了一礼,轻唤了声:“大哥”,他刻意装点的亲昵笑意里,始终掩不住眼底的警觉和恐惧。

司徒逸湛然一笑,起身迎他入内:“进来吧。难得年根底里有些闲暇,请你过来说说话。”

司徒翀见他说的真诚,只当自己心虚,不觉肩背悄然一松,才将手中拎着的小瓷坛随意放到桌上,褪下披风,随他指引闲闲落座。

“大哥这里可真是气派宽敞。潜龙故邸果然是非同凡响。”司徒翀一面笑说,一面四下巡望。抬头猛见半开的菱窗里,恰恰望得见对面历星楼紧闭的楼门。这听雪馆他从未踏足,可历星楼他却认得,更知道那是司徒逸和覃楠兮的寝居。

略略扫过室内,见榻上锦衾绣褥齐备,案几上笔墨书本列陈,看来是司徒逸寝居此处。终于见了司徒逸也有不过去得关。司徒翀不觉一丝得意的笑意泛上唇角。

司徒逸自一册冷冷看他片刻,不咸不淡的道:“翀弟这好奇的样子,还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司徒翀回神,转身向他,未及开口,忽听他又接道:“我这府邸再大再气派,你不也常来常往?如何还作出这样一副新鲜好奇的模样?”

司徒翀一怔,神情略为僵硬,匆忙掩饰道:“是呢,大哥你一走就是数月,大嫂独自打理这么大的府邸。翀儿便偶尔过来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尽心的事务。”

司徒逸微微一笑,一面斟茶一面笑道:“有翀弟对这府上如此上心,我也放心。”

司徒翀听他话中加重的“放心”二字,不觉脊背升起一层寒意。忙起身拿起案上带来的小瓷坛,岔开道:“大哥怎么也清淡起来?着晚来欲雪,你我兄弟对饮一杯岂不快意?”

司徒逸看着他麻利启坛的动作,眼中雾色忽起,须臾眉宇舒展,掀着鼻子嗅了嗅道:“见山楼竹髓?和了芙蕖花露的新品?”

司徒翀低头斟酒,语气轻快“大哥果然是当朝鉴酒名家,单靠闻一闻便猜的出是什么酒。这是昨日才出窖的新竹髓,翀儿特意带来,想请大哥品鉴品鉴呢。”

说着,举起斟满的一杯敬向司徒逸,又自己斟了一杯。

司徒逸接下酒杯,始终含笑看着他,默然不语。

司徒翀终究稚弱,不出半刻,已被司徒逸的目光逼视的掌心冒汗。强撑着问:“大哥,你为何不试试?”

司徒逸举这酒杯,在指尖捻了片刻,看了司徒翀许久,才道:“翀弟竟然不知道我已不能喝酒了?”

“啊?”司徒翀显然意外,腾的烧红着脸,摇了摇头。

司徒逸放下手中酒杯,转道:“旧伤未愈,日日服药。酒腥是沾不得了。”说着,玩味的目光直逼司徒翀眼底。

看了许久,他才收回眼中森冷的寒意,笑道:“你的酒,是喝不成了。不过你的心意,大哥收下就是。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着人带了匹玉骢给你,原想着年节时送去给你作礼。既如此,今日就牵回去吧。”

司徒翀莫名觉得司徒逸是话中有话,可又不敢先自乱了阵脚,许久才接话道:“玉骢?”

司徒逸起身,对门处伺候的下人招了招手,才淡淡应他“你不是一直想有一匹‘踏雁’般的坐骑?”

司徒翀微微宽心,点头道:“那是翀儿少时不懂事,混说而已。大哥的‘踏雁’,可是放眼大楚都再找不出第二匹的。”

“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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