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卅九章 伏击(1/2)
骨仪望着秦伯钧远去的背影,呆呆地站在原地,沉吟半晌。他向来铁石心肠,对叛逆之人嫉恶如仇,但见秦伯钧、段宇飞以德报怨,又陪了一番好话,多少有些触动。不得不暗自反思,双方都已经厮杀到这个地步,何以他们还对自己如此客气?要说作秀卖人情,莫说不像草莽所为,就算是,放虎归山,于他们又有什么好处?要说他们还心存忠义,这一番大战,残杀官兵,殃及百姓,下手如此狠辣,又有谁能相信?
正在大惑不解时,阴世师率领的追兵已经赶到。见骨仪伫立当地,忙滚鞍下马,走到他跟前问道:“尚书为贼所掳,却如何在此?”
骨仪这才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思绪,将刚才的事简单说了。又将自己的疑虑和盘托出,说道:“骨某素与段氏为敌,经此一役,更是不共戴天。彼竟获吾而不杀,着实令人费解。只恐此番大闹,另有下情。”
阴世师一介武夫,哪里有骨仪这么多想法,便道:“段氏勾结瓦岗贼寇,杀害官兵,公然叛逃,已是十恶不赦。纵有下情,难逃死罪!且先拿住,再作理会。”
骨仪道:“大将军之言虽是,然彼不惮官军追杀,纵吾而归,多半有恃无恐。追之无益,不如暂且收兵。”
“不成!”阴世师怒喝道,“扰乱京师,杀吾部卒,如此猖狂,岂可纵之?阴某纵然踏破铁鞋,追至天涯海角,不获群贼,誓不收兵!”翻身上马,招呼带来的五百骑兵,继续上马追击。骨仪止喝不住,暗自叫苦不迭。
阴世师领兵追寻着雪地上留下的马蹄印,追出二十多里,不觉已进入秦岭之中。前方两山逼窄,官兵已无法并排而行,只得拉成纵队,鱼贯而进。带队的旅帅催马上前对阴世师道:“前方地势险恶,恐有埋伏。大将军?小心提防。”
阴世师道:“群贼仓皇逃窜,自顾不暇,有甚埋伏?只管与吾杀将前去!”
话音刚落,猛地两边喊杀声起,不知多少人马举着火把,从两侧的山坡上冒了出来,滚石巨木如同雨点般打了下来。阴世师大惊道:“此处竟有贼人伏兵?若以木石垒断谷口,吾兵休矣!”急忙下令后队作前队,火速撤出谷口。
阴世师带来的五百骑兵虽然多数没有经历过安化门的鏖战,但出城时见到沿街死伤枕籍,也是触目惊心,对这群强悍无比的贼寇十分忌惮。此时遭遇山上伏击,更觉大事不妙,一声撤退令下,纷纷仓皇向谷口夺路而出,却又被后续赶来的几百骑兵堵住。众官兵一边传达大将军的撤退令,一边抢路拥挤。山头的敌军只是呐喊,并不追击,官军没让木石砸伤几个,反倒因自相践踏,死伤了百余人。阴世师见手下军官都无力控制局面,只得亲自出马,连吼带骂,好不容易才让官兵情绪稳定下来,按序撤出。
看着前面的人都撤得差不多了,阴世师正要随后撤离,猛然背后飕飕,久经沙场的阴世师条件反射般地低头避过,随手一抄,抓住射来的两支箭,回手掷去,随即拨马提刀,反向杀去,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来袭之人毙于刀下。
先甩箭,再突击,阴世师大将军果然不凡,一般的战将在他雷霆连击之下绝对难逃一死。谁想来人不闪不避,哗喇两下拨掉阴世师回箭。说时迟,那时快,两人正冲到一丈之内,阴世师已长刀已然照头顶劈下。那人举槊一敲,拨开刀头,转向便往阴世师面门招呼。阴世师急伏鞍闪避,早被他一槊将头盔击成两半,擦肩而过,杀进自己后队,连刺五名骑兵落马,旋即掉头杀出,官军数十精骑,竟不能挡。
阴世师被那人一个照面就给了个下马威,又单枪匹马杀进杀出,简直旁若无人,不由得心如火炽,气若烟生,怒吼一声,劲贯长刀,纵马再冲回来,定要将他一刀砍于马下。那人见阴世师来势?猛,也不与他硬拼,看看两马接近,突然虎躯一闪,冒着被砍中的危险,向右前方俯身探出,长槊向前一送,抢在阴世师长刀劈下之前,刺入了他的马腹之中。那马吃痛长嘶,前蹄立起,将猝不及防的阴世师摔到了地上。阴世师刚挣扎起身,对方的长槊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部下将士见大将军被制住,怕他有失,一时不敢相逼。
阴世师情知战败,把胸一挺,凛然道:“阴某既败于你手,要杀便杀,不必迟疑!”
“大将军视死如归,陈某佩服!”这人便是先前帮助迟进雄回到大兴城,并引来段婉曦相会的终南山好汉陈禹。昨夜迟进雄出城找到他安排在城外负责联络通讯的手下,让他派两支人马分别负责在城门外接应和秦岭山中的伏击。陈禹毫不含糊,当即按迟进雄的要求,挑选精锐五十人先骑快马于入夜后赶到安化门外埋伏,自己率二百步兵随后赶到秦岭谷口,占据两侧制高点,作为掩护群雄的最后一道防线。一场虚张声势的伏击,终南山义军未损一兵一卒,便成功地给阴世师所部官军来了一记当头棒喝。陈禹更是大显神通,两个回合生擒阴世师,让他追捕群雄的目标彻底化为泡影。
当下陈禹把槊拿开,对阴世师道:“段氏若有敌意,大将军性命已然不在。今日手下留情,望大将军好自为之。倘若执迷不悟,此槊之上,并无情面!”也不等阴世师回话,提槊纵马而去。
阴世师吃了这一场败仗,尤其堂堂大将军当着部下的面被一个绿林草莽两个回合生擒,嚣张的气焰犹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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