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瘦松寒梅共比邻(1/2)
晨起的北风穿梭在画堂与阁楼间,有飞坠的雪花在唱着一首小曲,清寒高贵,如飘渺琴音般空蒙,又如浅溪分石般灵动。
这天是冬月二十六,柳宅有火炉子燃烧着,在寒冷的冬日,它的温暖让人不由地想要驻足停留,而柳从嘉就着冬日里难得的温暖送走了梅音初。
自此,梅音初,真正踏上了宁王府邸的道路。
景德二十三年冬月二十八,大雪。
大雪日却迎来了许久不见的好天气,冬日的阳光缓缓洒在地面,枯枝在青石道边堆积,周遭化雪的簌簌声,在安静的冬日里显得格外清晰、平和。
街上渐渐吵嚷起来,那是早起的人们开始劳作了,当然也为了今天在皇城外致士台上的一场比武赛事。
“听说了吗?今天致士台上有比赛呢!”
“当然听说了。不就是魏国使者带了几个武士来我朝挑衅么?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说的也是。都不想想魏国自从三年前被我朝打败,他们那号称锐不可当的战神定西王战死后,就像缩头乌龟似的,不过最近半年看起来又是皮痒了想挨揍了。”
“嗯,说起当年那位战神王爷,当时几场战争,连我朝宁王都吃过败仗呢!”
“可不是嘛!我堂弟就是当年周魏战场上下来的,他说当时在将安有一场战争,那定西王不知从哪里搬来邪术一般的阵法,直逼得我军节节败退。”
“还有这等奇事?那幸好定西王死得早,否则,我朝边疆岂不是日日让那魏贼觊觎?不过话说到此,你堂弟见过定西王的真面目么?不是都听别人说他貌若妇人吗?当时怎么形容的?说什么眉如墨画,面如朝花。”
“真面目倒是没见着,我堂弟不过小卒一枚,哪里见得到敌军主帅呢!”
“也对。不多说了,咱们现在就去看看今日的比武赛事!”
金川门,致士台。
方形台上,围圈儿插着清一色的大红旗子,迎风飘荡,猎猎作响。致士台周围有一圈圈的观众席,而观众席的正台上,一左一右,分别坐着周朝太子沈维渐与魏国东平王高欢。
沈维渐吩咐随身太监刘昭替自己和高欢斟了茶,然后便下令让左相方彦宣布比武开始。
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周朝百姓争先恐后地伸长了脖子看热闹。一切看起来不过是两国邦交,友好地切磋武艺,但暗潮激荡,真正的目的,犹未可知。
深受国家庇佑的百姓尚未可知,可主台上的太子与东平王,副台上的几位王爷,可都是明镜儿似的心神呐。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场比赛分为三场,也就是所谓三局两胜定输赢。三场比试各有不同,分别比较射箭,比剑,以及长枪。澧都的围观百姓也可参与其中,不过每人只能参加一次比赛,即如果比了射箭,就不再有参加比剑或是长枪的资格了。
“我们也可以参加?看来这魏国来使对他们带来的武士信心百倍嘛!”
“那也别小瞧我朝的能人!”
“当然当然。”
在台下还议论纷纷的时候,魏国第一位武士已经上台了。那是个身高八尺的男人,他着一身黑色紧身长衫,用发带束起了乌黑的长发,眼神里透露出些微傲气,眼底也还折射了冷似寒冰的光芒。
“在下魏国诸葛楚,对骑射之术有钻尖仰高之志,故此特来周朝讨教一二。”他向周围拱手行礼后朗声道。
台下的观众热情高涨,也不时有些义士上台去挑战,然而这诸葛楚箭无虚发,台下百姓越来越安静,渐渐的,刚才满腔热忱转化成了罕言寡语。
“我来讨教诸葛先生的骑射之术!”静如止水的百姓群里忽然传来高昂雄浑的声音,大家都撇过头去瞧,只见是位四十多岁的汉子,他穿着一身灰黑色袍子,头发束了起来,却并未戴冠,脸上有络腮胡子,几丝碎发胡乱飞舞着。
“在下寇询。”片刻间,寇询已经上台,他向诸葛楚抱拳道。
台上台下又一次热闹起来,而副台上,自寇询踏上致士台的那一刻起,沈维沚的眼睛就定在了他的身上,从未离开。他肃穆的神情,往常深邃不见底的眼里今天充斥着一股子英气,他在内心感叹道,寇将军,你终于还是来了。
寇询射箭之前看了一眼沈维沚,他忽然想起了冬月二十五的那天,雪虐风饕,滴水成冰,寇询称病拒不见客,谁知执拗如沈维沚竟在寇府立了一天一夜,且不说寇询如今已经辞去将军之职成为白衣,就说以王爷金贵之躯立于下属府邸已是奇观。直至二十六的早上,沈维沚在寇府正厅外对着正厅门楣朗声道“寇将军!本王看你这匾额该换一换了!好一个‘赤胆忠肝’!当年寇老将军戎马一生才赢得先帝如此褒奖!如今昆西魏国对我朝疆土虎视眈眈,你个不肖子孙竟然在这匾额下睡得如此安稳!”
就在沈维沚说到此时,寇询十八岁独子寇茂疆不知从哪里出来,一袭玄色长袍在寒风中轻舞,只见他昂首阔步,意气风发,在正厅匾额处跪下,他磕一次头,然后声如洪钟地喊“父亲!寇氏披肝沥胆,碧血丹心,赐匾额‘赤胆忠肝’!”
扣头一次,呼喊一次。声音穿云裂石,振聋发聩。
这是当年先帝赐匾额时,亲口所言。如今让个孩子说来,实在耐人寻味。
在扣到第六十八次的时候,雪地里已有了鲜红的血迹,这时,门开了。
寇询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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