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怒涛掀海凛生寒(1/2)
宁王府,落尘轩。
自大雪日后,再无风和日暄的天气。天色灰蒙,空气里仿佛总有淡淡如烟的铁灰色。郁郁沉沉,唯飘落的雪花还散逸几分灵动。
这天是冬月三十,梅音初新醅了酒,让春纤往屋里拿来暖手炉,她单薄的身子在这停雪的早晨显得格外纤弱。
“春纤,让你去买的香蜡买了没?”
“已经遵照先生您的吩咐,特地往棣山别馆那边的店里买了。”春纤回答道。
梅音初微微点头,然后将杯里斟好的酒饮尽,说道“万千记得我昨晚对你所言,绝不要在寺庙里再问。”
“是,先生。”
今日似乎是大雪日后的第一个好天气,清晨入深山古寺,有初照高林,苍松傲霜,在雪窖冰天里,万籁俱寂,唯闻钟磬梵音。
山坳上有烟雾缭绕,仿佛轻薄的帷幕,北风袭来,依依不舍地散了。阿罗寺藏在幽幽深山中,那云梯蜿蜒盘旋,仿佛一条长蛇,一直延伸到山顶。梅音初与沈维沚拾级而上,一路上,挑水僧们谈笑风生,祈盼和平的香客们,在袅袅檀香中,虔诚地许愿。他们一路走着,他们见不得屠杀,见不得血腥。
阿罗寺,藏经楼。
转瞬已到半山腰,沈维沚与几个和尚正说着什么,梅音初与春纤闲着无聊,便往院里四周瞧着。藏经楼的院子不太大,倒反而显得院中的几棵菩提树高大挺直。香客熙攘,络绎不绝。梅音初眼尖,往人堆里一瞧,就看见了个熟人。
今天的曲白粕泶┮患月白衣裳,因为天寒的缘故,她在搭了间栗色羽肩,里面还穿上一件乳白掺杂鹅黄色的缎裙,大氅上坠有金银线缝合而成的雪狸绒毛t留伶面茫眉蹙春山,到远不是当初邶山初见的清冷膓了t恫皇堑背酰一方四角矮几,两两对酌,对月成影的膓了?
刹那,曲白埔蔡头看见了立于阶梯之上的梅音初k依然单薄羸弱,容貌清丽k裹着厚厚的狐裘,她还记得,那是那年,邶山上,灵柩相送的。对衣服尚且念旧,那对他,你又怎能随意忘却?
梅音初在心里一笑,终于还是来了。
梅音初往里瞧了瞧仍与和尚们闲话禅语的沈维沚,又瞧了瞧两条上山的石梯,远远地,她看见了有人着天青色长衫,俊美的面容,英姿飒爽,气质沉稳而肃杀。她静静地看着他从左边的那条道路上来,梅音初微微一笑,与那人递了个眼色,然后转头再去看沈维沚,沈维沚正向他走来,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剑眉星目,贵气巍然。
梅音初从不信佛,但今日,她站在菩提树下,梵音似止未止,回旋宛转,那样低沉如呢喃细语,飘渺似风中舞絮,她在说,我佛慈悲,我旨在救人,望能称心如意。
梅音初跟随沈维沚继续往右边石梯向上,那石梯尽头,有真正的慈悲,那是大雄宝殿,最不适合杀人的地方。
沈维沚与梅音初,一行二人,春纤不见了。
阿罗山颠。
风静静地吹着,这是一场硝烟弥漫的博弈,有人携着世间最狠毒的药,来索命。
那红梅开在冰天雪地里,凌寒傲雪,娇艳似火。纵横的枝桠在寒风中微微摆动,沈维沚着一身天青色衣裳,茕茕独立,孤身一人,立于红梅树旁。
三寸,两寸,一寸……
仇恨近在咫尺……
曲白频暮薰着霜雪化成了空气里的刀剑,削铁无声,锋不可当i蛭瑳b呼吸间,仿佛已被锁喉。
宛若柔荑的手,一支银钗自远方袭来,凌空而去,直指沈维沚!
青衫扫地,沈维沚乌黑的头发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刺眼,他趴倒在地上,梵音仿佛变得哀伤起来,绕过层林,低到尘埃里。
曲白坡慢地走近,裙裾蓇地上的枯謈将她干净素雅的衣裙扯坏,但她丝毫不愿意驻足蚢簦她直直地走向倒在地上的沈维沚,她欣喜若狂,但她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表情来表现自己的开心。这是暌违三年,才得报的仇,然而她却丝毫没有一点点的解脱,相反的,她觉得这一切都太突然,突然到,她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可做,或者说还能怎样。
就在离沈维沚还有四五步距离的时候,那倒在地上的“尸体”忽然站了起来,缓缓地,转过了头。
曲白普龃罅怂眼,她看着眼前的沈维沚,她舌挢不下,惊愕失色,仿佛失了神似的,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你明明已经中了金钗?怎么可能?那金钗上的毒……”
“白疲灵柩是不会受伤的。”曲灵柩扯?*******,淡淡地说。
朔风萧杀,林寒洞肃。
折胶堕指,怅然对雪。
“为什么会是你?”曲白铺此话,惊耳骇目,一个踉跄,不可思议地问道?
“论算计,白疲你我二人皆不是梅音之敌。”曲灵柩感叹一声,复又说道“在山腰藏经楼,梅音故意与我暗地眼色,然后又将罕有敌手,武艺高强的春纤派过来跟随我走一条道路,她自己却陪着真正的宁王,你心中自然认为她是为了误导你才亲自陪着假宁王,让真宁王由春纤保护,她正利用你的聪明,来混肴视听,让你误判了这深山中的真假宁王。?
说到底,她还是当年那个颖悟绝伦的青衣秀士。
那年以一当百,她的计谋,又怎可能让自己识破,只怪自己才疏学浅,技不如人罢了。
“白疲梅音一向心思缜密,对计划有半点差池,她绝不会做,我一直都向着她,但今天,我忽然不想让我的妹妹这么痛苦了,我想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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