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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垂垂,笼出一派富贵景象,雕梁画栋,勾出满眼风光无限,这褚国公府的六月天,依旧有如盛春景色,花园里头有着各色花树开得正盛,枝头争奇斗艳,林间鸟雀呖呖有声,端的是锦绣繁华。
连绵的花园小径里,急匆匆的走着几个人,走在最前边的是褚国公府的管事妈妈,跟着她身后的,一个穿了暗红色褙子,露出两只月白的衣袖,头发上簪着一朵艳红的绒花,一张脸涂抹得粉白,嘴巴却擦得鲜红,看上去犹如带了一个面具。而她旁边的那两位,却是穿着一色银蓝色的褙子,梳了个岜髻,两人手腕上还戴着个绞丝包金手镯子,看上去该是大户人家里得脸的管事婆子。
小径之侧有两个正拿着笤帚扫地的丫鬟,瞅了瞅那几人的背影,其中穿红色褙子的丫鬟轻轻“噫”了一声:“那个老妇颇为奇怪,打扮成这样,也不知道害臊。”
同伴吃吃笑了一声:“你也真是的,没见过媒婆么?媒婆就长这样哪。”
“媒婆?那是给咱们府里哪位公子小姐来说亲的?”穿红色衣裳的丫鬟显得格外兴奋:“那两个管事妈妈又是哪府的,怎么就跟着媒婆过来了?”
“我也不知道哇,看起来咱们府里又有喜事要近了。”那丫鬟低头扫了两下地,又叹了一口气:“唉,看看这喜事能不能将长公子那桩事儿给冲淡了些,现儿我只要见了二夫人那张脸,就觉得都有些心疼她。”
“谁说不是呢。”红衣丫鬟也跟着叹气:“长公子的噩耗传过来,二夫人好像跟着丢了半条命一般,每日里失魂落魄的,让人瞧见了都觉难过。”
丫鬟们闲谈之声渐渐的低了下去,枝桠间鸟雀婉转啼鸣,刚刚才勾起的一抹愁丝转瞬间便消弭得无影无踪,烟树隐隐,但见翘角飞檐之上,有蹲着的小兽,眼睛睥睨着褚国公府的一片繁华,似乎有些无精打采。
日头将花影一点点的移了过来,汉白玉石阶上有着簇簇黑影,团团的一笼,好像要慢慢的将整个石阶都占齐全一般,石阶上边是两根赤色的廊柱,几乎要两人合抱才能围拢,十分气派,再往廊柱那边看过去,就见一幅轻纱帘子垂下来,外头笼着五色琉璃水晶珠帘串,将那轻纱帘子上边绣着的牡丹花衬得光怪陆离,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门帘儿前边站着两个打门帘的丫鬟,两人都是梳的抓髻,戴着一根赤金的梅花簪子,耳朵上一色的蝴蝶坠子耳珰,微微的在打着秋千般晃荡,两人皆是穿着浅粉色的衣裳,看上去眉目都有几分相像,竟然如双生姐妹一般。
见着管事婆子走近,两个丫鬟略微弯腰,将琉璃水晶珠帘攥在手中,一个低声道:“老太君正等着呢。”
管事婆子笑着看了两人一眼:“二夫人可还在里头?”
一个丫鬟轻轻摇了摇头:“已经不在了,方才老太君生气,才掷了个茶盏呢。”
“哟,那可了不得。”站在那薄纱门帘前边,管事婆子有些踌躇:“可知为了何事?”
“我们也不知道,就听里边有茶盏落地的声响,过了不久就见二夫人含着一泡眼泪出来了。”一个丫鬟擎了薄纱门帘在手,露出了一角水磨青砖地面来,口中低声叮嘱:“妈妈仔细些!”
“我知晓了。”管事婆子塞了几个铜板在她手中:“多谢提醒。”
跟在身后的那三个妇人相互看了看,收敛了下心神,这才跟着那管事婆子走了进去。
“老太君,盛府的管事妈妈和刘媒婆带过来了。”管事婆子笑着抄褚老太君行了一礼,随即退到了一旁,不再说话。
“老太君,我们家夫人特地派我们过来向老太君请安。”盛府两个管事妈妈朝前边走了一步,递上了一张红底烫金的礼单:“还请老太君不要嫌礼轻了。”
褚老太君身边的丫鬟曼珠将礼单接了过来,双手奉到褚老太君手中,褚老太君接了过来先放到眼前看了下,只觉得一团艳红上几个黑色的团子,怎么也看不清楚,又将那帖子放远些才看到了盛府送过来的十来样礼物是什么。
人家口里说的是客套话,这礼物可不轻,褚老太君不动声色将礼单放到了桌子上,微微一笑:“盛府果然是大手笔,这样重的礼还说不要嫌轻,这可是将我们褚国公府比下去了哪。”
盛府两个管事妈妈脸上略略有些尴尬,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才好,果然如那个打门帘的丫鬟所说,褚老太君现儿气正不顺呢。
这些年来她们替夫人去旁的府上送礼不说上百次,好几十次也是有的,有的府上从不看礼单,有的主母将礼单过目以后便直接交给贴身妈妈收起来,口里寒暄两句,打发了回礼,这事儿便算是揭过了。
可是,没有一家像褚老太君这般,看过礼单以后还要说这样的话,让她们这做下人的都不敢怎么接话了。盛府哪里敢跟褚国公府比?哪怕自家夫人是当朝太傅的掌珠,也不会跟褚国公府来叫板啊。
一个机灵些的管事妈妈想了想,终于接了口:“老太君说的玩笑话儿罢,我刚刚进褚国公府的门,只觉得里头精致得没法子用话来形容,瞧着那美景都不知道该怎么赞才好哩。等及见了老太君,方才明白这世间竟有这般一等一的人物,神情气度都是从未见过的呐。”
被她几句话哄得欢喜了几分,褚老太君这才颜色稍霁:“你们家夫人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们楮家商议?否则平白无故的送什么礼呢,端阳过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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