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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第三次经过的时候问,“给谁烧水?”“温相。”他这么答。
好吧,孩子不记仇是好事。可从吵红了脸到这种甘愿跑前跑后的程度,就不是心眼大这么回事了,八成就是温珩又跟他说了些什么,将他安抚顺毛了罢。
唔了一声,嘱咐道,“他身上有伤,切勿沾水。”
九龄脚下停了停,“我原是想他的伤在肩上,自己沐浴不方便,可他不让我帮忙。”
这回慕禾没有吭声,由他走了。
月色更亮堂了些,慕禾回复完几封书信,走出院落之际,约莫已经有了半个时辰。
彼时九龄正在孜孜不倦的练着剑术,神情认真,一脑门子的汗。慕禾原地寻思一会,便往温珩的房中走去。
屋门未合拢,虚虚的掩着。慕禾据此稍微宽了心,扣了扣门扉,未得应答,便自发的走了进去。
屋内有屏风,遮挡住些许陈设,慕禾偏头往床上微微一瞄,瞧见他并不在。心道奇怪,便又往后屏风那退了两步,扬声唤了一句,“温珩?”
房中独有一盏灯,亮在桌案上,不晓得是窗外来了一阵风还是如何,映衬在屏风上的光芒微微晃了晃。
无人作答。
慕禾稍一迟疑,还是绕开屏风走了进去。
若说男女之嫌,他们做了几年的夫妻,种种的亲密都有过了,这等的事与她而言并不是道多大的坎,更不会让人窘迫。再者,慕禾心中猜想,温珩九成九是故意不回答她的,想要将据此将她挡回去,能拖一天算一天。
慕禾如今心中起了好奇,才不至于转身就带着九龄离开。温珩知晓这一点,却不晓得她听过事情原委之后会是如何的反应,若她仍是要走,他还能怎么办?
他如今当真已经一点法子都没有了。
靴子的声音渐渐临近,慕禾手中同样执着灯盏,望见温珩正靠坐在窗边。烛光在他的眼睫下投射出一派阴影,面若冠玉,白璧无瑕。一袭宽松的白衣随意在肩上挂着,露出修长脖颈下,精致的锁骨。适才洗过的发尚且濡湿,若瀑垂散肩头。本就因为病弱而柔化的眉眼,更是染上三分慵懒两分魅惑,不过这么蔫蔫的模样,便能平白的叫人心疼起来,美若画卷。
慕禾见他果真睁着眼而并未吱声,也不说他,只是将桌上几乎要淹没在烛泪中的火光拨亮堂些,顺带回眸去瞥他一眼,“怎么不去床上躺着?”
“头发是湿的。”温珩淡淡道。
他这么十成十幽怨的模样,让慕禾静了半晌不知道怎么搭话。温珩也明显没有想要说话的念头,撇开眼不看她。
一不做二不休,慕禾敛袖坐在温珩的对面,“既然睡不了,不若我们接着谈谈?九龄如今在练剑,不会再来打扰。”
“恩。”温珩轻轻吸了口气,极缓得应着,“你可能帮我个忙?”
“什么?”
“帮我将发拭干。”
这样的小事并不算为难,慕禾点头应允一声“好。”
又见温珩没有先说的意图,便自个先起了身,走上前去。
指尖执起一缕微润的青丝,以棉帛轻轻擦拭,手法纯熟,只因这早不记不清是第多少次,替他拭发了。那个时候她总是羡慕他的发要比她的柔顺,有事没事便凑上去摸摸,更喜欢帮他拭干发的差事。
温珩总是很乐意,可偶尔也会抱怨,说她从来会主动碰的,瞧得出喜欢的,就只有他的头发了。
……
慕禾手上的动作可道是温柔,声音却未得迁就,催促着,“可以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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