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一场哭戏(1/2)
“每当被你用欲语还休的眼光注视着,听你一脸甜蜜地提起‘曾经’,看见你那张做作忸怩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都会感到无比恶心!”他眉目森冷,不耐地看着她,“你还妄想我会将你留在身边,将你收为通房?若非母亲先一步已动了手,只怕你会更凄惨十倍百倍地死在我手上!你该庆幸,我仁慈地让你活到了今日!”
他看起来温和无害,骨子里却极为清高。郑泽明常常拉着他去欢场作乐,他要么推辞掉了,要么就陪在一旁不发一言,目不斜视地坐一整晚,对那些妖娆多情的美姬视而不见。其他世家公子十四五岁便开始宠丫鬟、捧戏子,可他不。高贵的出身和优渥的生活并没有让他放松自己,旁人玩乐的年纪,他正拼命读书。不畏寒暑,坐在窗前握笔写字,冬日里将手指都冻伤结了疮;废寝忘食,有时得了一本精彩的典籍,就能将自己困在书房里几个月。女人对他而言,从来都不是必需品,郑紫歆对他的深情,他故作不知,一避就是很多年。他对自己要求极严,自小便没有让家中长辈为他担忧过。直到遇见了卫雁……
冰儿怎么也想不到,原来在他心目中,自己是这样不堪!她心中无比美好的回忆,在他的眼中却是噩梦般的存在。早知如此,她又何必等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是被命运眷顾的宠儿,原来一直只是她自以为是、自欺欺人!她根本就是这世上最大的笑话!
他毫不留情的转身拂袖而去,留给她一个无比熟悉而又无比冷漠的背影。门被打开,凛冽的秋风呼呼地灌入进来,那冰冷的温度与他看她时的眼光并没有两样。冷风侵袭着她虚弱的身体,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大口大口带着腥气的血液自口中喷出,她没有抬手擦拭,自唇角溢出一抹悲凉的微笑,她含泪念道,“二爷,早知你如此无情,我又何必!我又何必!!”
那是冰儿说出的最后一句话,徐玉钦并没有觉得内疚,甚至心中没有产生任何负担。他不再是曾经那个善良仁慈的弱者,他要变强,他强迫自己学会残忍,麻木无情的人才不会为情所伤,他庆幸自己与从前不同了。
冰儿双目圆睁,僵硬地倒在床上。在屈辱和悔恨中,她走完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徐玉钦没有回头去看,外面传来喧哗之声,郑紫歆许久不曾挥动的鞭子重新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打开门,沉着脸走了出去。
女人,真麻烦……
清早的城门前,反常地聚集了许多人。围观的百姓们兴致勃勃地向城门外垫脚观望,守城门的卫兵们围成一圈,哭笑不得地对着正中央大声嚎哭的那人。
那是一个极为高大魁梧的身影,身上披着重孝,不住地哭喊着,“先皇表哥啊,您瞧瞧,您才走了几天,微臣就被欺负得连进城拜祭您都不被准许啦!您在世时吩咐微臣做的事,微臣都替您做到啦!微臣带着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力保江山安定,到头来换来的却只是提防和猜忌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将身边一个小兵拉过来,扯掉小兵身上的铠甲,露出他身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哭道,“先皇表哥,您在天有灵的话,睁眼瞧瞧吧!这小子才二十岁,已经在微臣麾下当了六年的兵!瞧瞧他身上的伤痕,那都是为皇上、为国家、为黎民百姓的安稳而拼命搏杀的见证啊!”
那小兵身上交错狰狞的伤痕,可谓触目惊心。瞧着那大大小小新新旧旧的伤,可以想象到到时的情形有多么危急,痛楚有多么强烈。围观的百姓颇为动容,纷纷指责起拦住他们不许进城的守门侍卫来。
一个年迈的老者走上前,指着戴孝的人道:“你说你是先皇的表弟?那么当今皇上是你的表侄儿?”
那人哭道:“正是啊!小侄儿登上高位,不认吾这个表叔啦!吾本归来报喜,途中惊闻国丧之信,快马加鞭前来奔丧,怎料却被关在城外!想想吾一路的艰辛,再看看眼前的现实情况,真是让吾实在伤怀不已啊!大伙儿不知道,吾这一路上,四处借粮,缺衣少食,不曾向朝廷要过一分银钱支援,带着将士们常是饿着肚子打仗……”
他顿了顿,一面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一面偷觑众人的反应,继续道,“心里揣着皇上的期望,百姓的期许,即便是再苦再难,吾跟将士们也都咬牙挺过来了!咱们京城富庶,饿肚子的滋味有几人尝过?常年宿在野外,被反贼使奸计围困在火海里,谁知道硬扛着火烧之痛冲出包围那滋味有多惨?”
说着,他撩起袖子,露出肌肤发紫皱起的手臂,“这被火烧过的伤痕,岂止是一二处?就是这么艰难,我们也挺过来了,从反贼手上夺回了二十六个县镇!那个时候,禁卫军在做什么?富得流油的公卿贵胄们在做什么?如今,却是我们这些在外头浴血奋战的将士们被怀疑,猜忌,诋毁,问责,说什么擅离职守,说什么非召不得进城!说什么外臣要避嫌……先皇殡天,那岂止是先皇?那是吾的表兄!难道天家,就不讲天伦,就不讲人情了?”
“是啊,皇上做的太过分了……”
“没错,瞧瞧小皇帝干了些什么事?把自己表叔关在城门外,不许进城祭拜,还给扣了顶擅离职守的帽子,啧啧……实在是……”
百姓们开始小声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守卫们在前,没人敢光明正大地说皇家的不是,可百姓们投向那啼哭之人的眼神,却是充满了同情和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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