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朱见深——断送一生憔悴(1/2)
春风依旧,著意随堤柳。搓得蛾儿黄欲就,天气清明时候。
去年紫陌青门,今宵雨魄云魂。断送一生憔悴,只销几个黄昏。
——赵令畤《清平乐》
朕死去的时候,脑中反反复复念的都是这句。
说来可笑,临死前,朕想的不是那惊才艳艳的纪氏,而是那个多年前已经死去的女子——万贞儿。
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朕以为朕这一生做的事并不会后悔。
可是想起她来,朕还是后悔了。
纪氏很好,很贴心,她甚至可以帮助朕将国家发扬光大远涉海内外,可是那又怎么样。
朕这才想明白,人活这一世啊,说穿了不过就百来年,到了时辰,管你多大的官多少的钱,好人坏人,不就剩下坟头上那把草么?
那些功名利禄,有什么意思呢。
还不如等一个喜欢的人,然后相携过一生。
朕看着眼前的纪皇后,有些想要说什么却反反复复说不出口。
原来有些话对着不相干的人,是说不出口的,怎样的情深义重殷殷嘱咐都不想说,因为没有关系了,人间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如果,还有来世。
眼前终一片黑暗。
朕睁开眼,没想到自己还会醒来,看着眼前女子眼中的自己,才知道自己恐怕又重新经历。
如果她也在。
重来未必不可。
贞贞。
朕叫着,仿若还是当年,一切丑恶还未来得及睁眼的时候。
然而有些地方改变了。
朕笑了,无所谓。
曾因犹疑,曾错过许多花开花落的美景,当醒悟时,斑驳的夕阳下,余一地残花。
朕不会介意她的过往是怎样,朕只介意她的未来必定有朕陪伴。
无论无何,她只会是朕的。
然而当杜箴言出现在朕面前要求赐婚时,朕不由自主的说出些话,大概不论怎样,心中也是在乎的。
朕恨不得早生十年,莫说十年,一年也好,君生我未生,没有朕的那些年里,她的感情世界里都有谁,朕不得而知。
朕杀人了,并无后悔。
她是朕的劫,朕心甘情愿在劫难逃,万劫不赴。
面对她的话,朕只能表示记住,不可否认的,朕在她面前,是卑微的。
爱一个人决不潇洒,为自己留了后步的,也就不是爱。
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越与之相处,越这样觉得。
一个人的好,只有最终和他相守相亲的人才会明了。
世人骂她,毁她。
无所谓。
不管怎样,不管要付出多少代价,我都会娶她的,不会让她再痛苦,不会让她一个人孤单着,不会让她寂寞。
从不需要她为朕做什么,只要她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好。
朕其实并不算一个聪明人,没有纪氏,朝堂上的事让朕头疼,朕不懂,有这互相攻讦的时间,做些什么不好。
朕不懂,朕不懂的东西很多。
好在贞儿虽不懂这些,却从不插手,相较于纪氏,贞儿真的很懂事。
贞儿对自己大了朕那么多始终耿耿于怀,只是朕有些话从未出口。
朕始终觉得,如果一个人能等你长大,为什么要去也不介意你大了立即那么多岁。
母后曾问:“天下女子比她殊色艳丽懂事乖巧的大有人在。”
朕答:“朕有疝气,唯她抚之。”
这只不过是面对她的说法罢了。
贞儿有多好,世人怎能懂。
朕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都比她出色,可是那又怎样,他们都不是她。
说起来她也没有那里特别好,可朕就是忘不了。
但朕知道,要是换了一个人,我绝不会为她做到这一步。
不管未来如何,认定了,就会坚持走下去。
是朕一意孤行将她留在身边。
因为朕爱她。
从始至终,朕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不止她一个,可放在心里的只有她。
所以朕不觉得自己是在说谎。
而所谓的公平就是,当她以某种方式锁缚朕的同时,也要相应地以某种方式被朕禁锢。
闻说神佛有大慈悲,妙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教化无数子民。可是依旧有顽固不化的愚民,在苦海的风吹浪打中载浮载沉不肯上岸,宁愿在命运的翻云覆雨手下颠沛流离跌跌撞撞,渺小而蒙昧,愚蠢而无知。
朕只想抓住她。
不只是从身体上占有她,朕想抓住住她。
吸引眼光,攫获灵魂,去啃咬,去挖啮,去侵犯,去摧折。
让身体只会承认一个人,让眼睛只会映照朕眼。
活着的感觉一向微渺得可以忽略不计。朕不以为自己是活着的。
看到她,朕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所以,除了让她成为朕的,不会容许她还有别的选择。
是啊,重生一次,再见一次父母,唯下的意义就是看见她。
时光匆匆又一轮,任凭日落月升,沧海桑田相迭更。
朕逐渐掌权,而她已经老去。
朕总觉得惶恐,时间怎么这么快。
朕看着她的白发,原来她已早生华发。
多怕时间太快还没将她印入心底,却又怕时间太慢日夜担心失去,如果还有下辈子希望能和她君生我也生,一起白头永不分离。
然而时间不由朕,她终究走了,朕总觉得自己也活不长。
时不时的觉得她好像回来了,在这里在那里,无处不在的总觉得她回来了。
倘若说今生还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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