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铁担纸靴渡天河(1/6)
湖北武昌城,聚宝楼。
武汉三镇,武昌、汉口、汉阳,历来被称为“九省通衢”。聚宝楼便在三镇中的武昌。
武昌的酒楼很多,酒楼多自然是因为武昌的江鲜很有名。其中最有名的是品江阁。武汉不但有酒楼,还有一座大名鼎鼎的观景名胜黄鹤楼。
但聚宝楼既不是酒楼,更不是观景楼。但人气却似乎双比黄鹤楼和品江阁还要好。
因为这座楼整个是一个大赌场。一楼是麻将,二楼是牌九,三楼却是大庄家才能出入雅座。
此刻二楼进门处上首一张桌子上四人正在推牌九。上首一人身材欣长,面色微黑,一双手十分修长瘦削,皮包骨头,手上青筋根根凸出。左手里是个略显富态的胖子,看起来白白净净,手上一只祖母绿大斑指显得十分阔气。右手里是个道士,一手捏着牌九,一手还执着拂尘,样子十分可笑。对面一人,面色焦黄,满脸麻子,小眉小眼,相貌十分委锁。
聚宝楼那边上的和官,一边取牌,一边不时向上首里这人拍马讨好,以期待会领些小赏。
其实不但和官,聚宝楼里的人谁都认识,上首这人正是武昌府六扇门里大名鼎鼎的捕头,号称铁手草上飞董飞董捕头。对面那麻子乃是他的手下一名捕快,姓王。而那财主和道士却是生客。
董飞道:“老王,最近府库失窃大量官银。府台大人昨日将我叫去,已责成我俩旬日破案,不然你我讨不了好去。”
王麻子道:“官银失窃,已不是头一回了。”
董飞道:“这次不同,一来失窃数额之大,非前面数次可比。二来这批官银,乃是河漕总督治理黄河急用之财,如果不能即时追回,只怕不但你我,连知府大人都担当不起。现在上峰还发觉,再过得几日,上面催交,只怕便要出纰漏。”
王麻子道:“我晓得的,唉,董兄,你说近来武昌城里的大事不少,董兄所言,自是不差。但却有一个更稀奇的事体。”董飞道:“你王麻子捉贼办差是不为人先,总是落在最后,危险时却溜得比贼还快。但打听这种七姑八姨的事倒比谁都来得早。别磨了,快亮牌。”那个被称为王麻子的人向周围扫了一眼,似是怕人听到。见边上身后无人,这才靠近董飞耳边低声道:“飞哥此时可不是我瞎传,确实有些稀奇。”董飞不耐烦道:“那你就说啊,到底啥事。”
王麻子道:“西城汉陂街的姚员外你知道吗?”董飞道:“你这不是废话么,不就是那个开皮货铺姚革记的掌柜么,上次他和那个山西老客生意上起纠纷,还不是你我去了结的。”王麻子道:“董大哥说得正是此人,说来也巧,这姚员外的宅子,和我大姐夫家正是贴隔壁。但最近他家却出了桩怪事。”
董飞道:“啥怪事?”王麻子小声道:“他家最近撞鬼了。”董飞道:“撞鬼?”王麻子忙接道:“其实说确切点是,撞上狐仙或黄大仙了。”董飞哈哈大笑,道:“你小子也太不成器,在六扇门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还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这些事,骗骗乡下街坊那些愚夫愚妇还可,难道还真有其事么,我还当你有什么好料讲来,原来是这等无稽之谈,真是可笑。”王麻子急道:“大哥,这事我本也不信,但那日去我姐家,她说她曾亲眼所见,我姐家你是去过的,我姐姐姐夫皆是十分本分老实之人,决不会骗人。”董飞点头道:“那是事实,真不知同一父母怎么会生出你们姐弟俩如此不同之人,一个老实得活人也要被骗死,一个是死人也骗得活。”王麻子笑道:“大哥又要损我了。我可全是听我姐告诉我的,不然我也不会信。”董飞点头不语,示意他接着说。
王麻子道:“再说这姚员外夫妇,两人多年未育,三十多才生得一个独生女儿,听说生得十分标致。夫妇俩自小娇惯了的,爱若掌上明珠一般,年方二九。但员外家风极严,女儿从来就那是三层楼上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姚家家道殷实,丫环仆妇众多。小姐一切起居事宜皆是丫环服侍。”
董飞道:“男要穷养,女要富养。一般人家尚且如此,有钱人家的女儿,自然更得富养。”
王麻子道:“但近来小姐却发起毛病来了,不知从哪一日起,小姐变得有点痴痴呆呆。有时自言自语,有时又半天不做声。别人喊她吃饭,她也似乎听不到,不喊她时却又凭空答应。还对着空中说话。你说怪不怪。”
董飞道:“这个倒是真有点稀奇,该不会是什么失心疯之症吧。”
王麻子道:“不错,一开始,员外夫妇也是这么想的,自然是请郎中,当然是武汉最好的郎中。郎中么老套路,无非是诊脉开药。但数十贴药下去,病情非但不见好,反而疯得更是厉害。到后来再请郎中看时,小姐突然发疯,把郎中的脸也抓破了。郎中只得回报员外,自此没人再敢上门去看病。这时有人提醒员外,莫不是中了什么邪,被员外怒斥。你也知道,这姚员外家是三代皮货商人,自小跟随其父祖走西口,大同包头一带去进毛皮贩卖,早年海内大乱,战祸连绵,他大风大浪经过不少,什么阵仗没见过,自然是不信邪。”董飞笑道:“我也不信!”
王麻子并不答话,续道:“但安人可是相信这个,对员外道,莫不是员外铺子多卖了狐皮鼠袖,得罪了狐仙黄大仙,遭遇报复,听说北城外北帝玄天观道士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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