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黄雀枝上观(一)(1/2)
乌江踏月,四面楚歌。
那山,那人,那旗帜无一不昭示着叶千雪此刻已深陷重重绝境。
而更为糟糕的是方才一番绝地冲锋,已耗光了紫云骑战马仅存的战力,有数百匹神骏已伸出舌头淌着口水任由主人拉扯也绝不再挪动半步,更甚至已有“口吐白沫”侧翻在地的,这是极度虚脱的表现。
而人呢?
叶千雪不敢去转身去瞧身后众将士的表情,想来一定很悲凉,很灰败,更有一种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原被犬欺的愤慨。
号称不败神话的叶家紫云骑此刻已如丧家之犬,瓮中的鱼鳖,人人面露沮丧,士气已跌破了冰点。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这个不称职的“领军”。
是自己心气急躁,星夜兼程硬将他们带到了京城,又存着相当大的侥幸,在明知这条谷道有可能步入黄泉的前提下仍大张旗鼓的行军。
虽然这样有一部分是为隐藏王将军让他更为安逸的北上,是属于大义,是该做的,但扪心自问,她难道没有一点私心作祟?
有的。
岂止是有,细细想来从将这千名紫云骑将士带离王府的那一刻起,她已偏离了父亲的教诲。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自作聪明,又怎会陷入如此绝境。”
叶千雪在极力自责。
她甚至觉得这种愧对与过错唯有鲜血才可以洗刷。
“咚,咚,咚……”
远远传来地隆隆敲击声犹若擂鼓,仿佛是一位身高十丈的巨人正踩着咄咄逼人的节拍缓缓逼近。
叶千雪不用回头就知这是用铁剑不断击打盾牌所发出的敲击声,而能达到这等效果,那来者必定数以千计。
果然,当她策马来到大军阵尾时,便见那百丈之外旌旗蔽日,展展旌旗之下是密压压的人群方阵。
方阵之中人人身着叶家统一制式的轻甲,他们左手持盾,右手持剑正不断敲击着盾身,那整齐划一的敲击动作与步伐不仅比战鼓更响,也比战鼓来得更有威势。
咚,咚,咚……
“停!”
突然,只见那立于方阵之前的高公公突然大手一挥,后方一士卒厉声喊停,那三五千人的方阵立刻鸦雀无声,当真令行禁止,绝无一人出错。
那高公公策马走上前来,大声道:“这两面山崖上是我朝北衙禁军的劲弩,在我身后是南衙禁军的热血男儿,而在你身后……呵呵呵,本公公劝你还是不要负隅顽抗,立刻下马受降,如此,本公公大可既往不咎说话依然作数,你身后那些紫云骑将士也均能留得性命。”
叶千雪知道这高德顺说得很对,不论是天时地利与人和,自己都处于劣势,若两军交战无异于以卵击石。
但她并没有回话,就连瞧也没正眼瞧他一眼。
她只唤来了近旁的传令官道:“鸣号角,一长三短。”
那传令官惊住。
他知道叶家紫云骑中向来任何命令向来都以不同的呼哨声在暗中传递,若正用到明面上谁都可以听见的号角,那就只有两种信号,要么进攻,要么撤退,但这“两短一长”却并不常用,因为它一旦吹起便是要大家四散逃命去!
“这,小姐……”
那传令官在犹豫,可下一刻他已抽出的号角,因为他看到了自家小姐突然淡淡地望着他。
他当然不怕死,而却从小姐的目光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毅,更何况紫云骑向来军令如山,小姐是将,自己是兵,小姐是主,自己便该依附听命。
“呜,呜,呜——!”
号角声苍凉而凄清,众将士的脸色愕然而扭曲,但旋即就见传令官一马当先离群而去,退至那枯枝乱石旁双手竟开始有条不紊的攀爬。
他这个举动引来多人的注目,然后便有第二个跟了上去,第三个,第四个,一时间,那披伤挂彩,尚余八百余人紫云骑已如潮水一般四散而开却又有条不紊地撤退。
是的,叶千雪知道久经熬炼的将士即便是逃跑也不会像普通士兵那样亡命奔逃,他们每一个都知道如何更好的保全自己的性命,若算准没有机会便会不遗余力地给同袍制造机会。
叶千雪相信他们定能逃出大半!
那一直安坐在马背上的高公公一张脸忽然变了颜色,他实难相信这个叶家的鬼丫头竟不顾其父亲打下来的一世威名,叫那号称不败神话的紫云骑集体溃逃。
只瞧他瞪圆了眼珠子,嘶吼道:“杀,不要放走一个!”
“嗖——!”
高公公话音刚落,身后南衙禁军传令兵突然就射出了一道红色传令烟花,这在白天看来不太显眼,但却足以让山崖上的大部分北衙禁军瞧见。
于是,那漫天箭雨顷刻斜洒而下,犹如两股突然架起的“长虹”,但这长虹却是致命的。而那条条燃着火焰的滚木,更如那翻滚的战车,顷刻将并不算陡峭的山崖燃了个遍,所过之处植被焦枯,却很少伤到分散而开的紫云骑将士。
众人心中也暗暗心惊,若方才还集体站在那里,若没有这道“撤退”的命令,大约自己就成了活靶子了。
忽然,一声震响在耳边顷刻炸开,那名将士面色一变已被卷入了燃燃大火之中。
“是神机营的火炮!”
也不是谁先喊了句,这八百四散逃跑的速度也更快了,任谁都知这神机营火炮是何等的威猛。
一时间,火弹漫天飞舞盖过了所有武器的荣光,只听隆隆炮声不断,谷道内遍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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